况中莉仍旧滔滔不绝,“品质这么好的笔洗,肯定出自于官窑。官窑出品的瓷器,只能在皇家范围内使用,民间老百姓,哪怕有钱的财主都买不到。”
“所以,这类东西基本上都是皇家收藏。宋代灭亡以后,元代接手宋代皇家东西,元之后是明,明之后是清,以此类推,也就凸显了笔洗的高贵身份。”
“何况宋代距离我们一千来年,存世量极少。物以稀为贵,这东西又属于精品,大哥,你能淘到手里,真是难得。”
看着妹妹眼睛直放光,况中彬却没有展现出来丝毫的自喜,而是微微晃了晃头,“中莉,我这人对古玩行当一窍不通,放在这儿也就是个摆件。你若喜欢,我送给你得了。”
“那怎么好?”况中莉嘴上说着,眉梢往上挑了一挑,眼神就没离开过笔洗上面,泛出来的都是耀眼绿光。
“我用是糟践,你用才是正配。你是这方面行家,好东西要给懂它的人保存,放我手里,指不定哪天就给弄坏了。上千年的东西好不容易留在现在,磕了碰了就是对老祖宗的亵渎,我可担待不起。”
一听哥哥这样说,况中莉连忙拿起来,对着灯光反复再次仔细观瞧数秒,轻轻放在盒子里,转脸看向况中彬,“二哥,你不是有事求我吧?”
“自家兄妹,何来求不求的。怎么,非得求你办事,我才送你东西不成。”况中彬说着,泰然自若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把着扶手,眯起双眼望向妹妹。
“不对,你一定有事。”况中莉坐在哥哥旁边,眼角余光还盯着笔洗。
点燃一支烟,况中彬慢吞吞喷出一股烟雾,“行,我也不瞒你。我在金盾集团有年头了,大哥出事后,咱们家在军队上就剩下我一个。”
“爸爸在部队工作一辈子,最大心愿是子承父业,家里不能没有管枪杆子的人。”
“金盾集团虽然有军方背景,但总体属于半军半商,关键是手中权力有限。一晃,大哥走了也有几年,其中的空白期你能感受得到,咱们况家地位下降太厉害。”
“跟我们这一代人没有拿得出手的掌权人有很大关系。所以,我想你能不能通过孝丰……”
况中莉急忙抬手打断二哥的话,“不是我不帮,是姐夫早就给孝丰下了死令,不得背着他搞乌七八糟的事情。他才上任没多久,要注意影响。”
“孝丰这位姐夫谨小慎微,特别在意于劲峰的态度。别看他们之间是一和二的关系,可实际上却差了很大一截儿。”
“最主要的是,姐夫不负责军队方面,他说不上话。”
况中彬淡然一笑,“杜宣泽排名第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怎么能把他比喻得这么无足轻重呢。”
“党管军队,杜宣泽在党内的排名,注定他身份地位的不同凡响,他有很重的话语权。厉元朗的事情,不就是个例子吗。”
“我看你和孝丰,是被杜宣泽给洗脑了,政治敏锐度和智商大幅度下滑,瞻前顾后,噤若寒蝉,吓怕了。”
“纯粹是手里捧着金饭碗,还要四处讨饭吃。你不想想,杜宣泽能干几年?这一届是五年,下一届怎样谁都不知道。”
“爸爸这些日子总是看着他穿军装的照片发呆,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要是爸爸足够强大,中农还会因此而送命吗?”
说到这里,况中彬眼神逐渐变得冷森起来,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于劲峰欠咱们家一条人命,大哥的性命!”
这句话,拥有绝对的穿透力,立刻把况中莉的家族使命感调动出来。
看了一眼况中彬,又将目光落在那件笔洗上面,心中已然坚定了念头。
若州市人大拖了全省的后腿,这让董岱生十分不悦。
专门针对此事,和李伟田视频连线,大声痛斥多次,依然没有多大成效。
忽然接到省委周旭杰的电话,让他马上赶到办公室,刻不容缓。
一进来,周旭杰阴沉着脸,没有一丁点笑模样。
甚至都没让董岱生坐下,标杆溜直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学生那样罚了站。
“董岱生同志,苏明乙的代表资格怎么回事?钱征钱老专门给劲峰同志打了电话,对此事特别关注。”
省去了基本寒暄,周旭杰单刀直入,冷脸质问董岱生。
面对省委书记的冷言,董岱生只好如实相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周旭杰把手中的签字笔使劲拍在桌子上,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苏明乙是钱征钱老的警卫员,和钱老有很深的感情。”
“你擅自要终止其代表资格,违规操作,想以此打压他,消灭这张选票。你的行为是什么!是滥用职权,独断专行!”
最后八个字,说得非常清晰,震耳欲聋。
委实把董岱生吓个半死。
若是按照周旭杰的说法,下一步,京城纪委就要针对他展开调查了。
一旦成真,别说保住官位,喜提一副银手镯是跑不掉的。
董岱生的鬓角渗出冷汗,都顾不得擦拭,连连赔礼认错,好话说了一箩筐。
周旭杰抬手做了个停止手势,“我叫你来不是听你道歉的话,是要你迷途知返,矫枉过正。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这边,董岱生正在接受周旭杰的训斥,厉元朗同样出现在廉明宇面前。
算起来,自从和这位廉省长闹翻之后,厉元朗贬到省人大任职,二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曾经的电话热线也已中断。
在廉明宇的家里,他妻儿都留在京城,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一位保姆,别无他人。
饭菜是由省委招待所的星级大厨上门做好。
不多,六菜一汤。
廉明宇指了指桌上的茅台酒,说道:“今晚咱们就这一瓶酒,喝完随意。”
厉元朗拿过来,打开后倒进每人面前的分酒器里。
一家一半,正正好好,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端杯前,廉明宇直来直去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认为是我的原因,导致你调离若州市委书记的岗位。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廉明宇有多大能力,能够调动你副省级的工作?”
“诚然,在处理三生教的事情上,我们有分歧,这很正常嘛。两口子还拌嘴呢,何况是工作了。”
“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出发点,就是要让泯中省、让若州市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好一点,腰包里的钱多一点,幸福指数高一点,这有什么错?”
“元朗,你我相处不是一天两天,我们属于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你不好,对我没有任何助益,我是从心里希望你平步青云,仕途亨通。因为像你这样一心为民,全心为公的好干部,是值得我们培养和重用的。”
“从怀城开始,这几年来,我们每年都会见上一面,倾诉衷肠。就是到了泯中,这种传统我希望要继续下去,永远不要中断。”
“我仔细想来,其实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时机出现偏差。你不固执,我不执拗,我们双方各自退让一步,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来,我们端起酒杯,一笑泯恩仇,干杯。”
看见廉明宇主动举起的酒杯,厉元朗却没有立刻响应,这让廉明宇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
“元朗,你还在记恨我?”
“不。”厉元朗慢吞吞回应道:“廉省长,我想纠正你一句话。”
这一句,反倒把廉明宇弄得莫名其妙。
放下酒杯,目光犀利看向厉元朗,饶有兴趣地静听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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