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正打算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汪存亮。
却不成想,汪存亮的电话竟然打了进来。
“厉书记,展鹏飞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
汪存亮叹了口气,“在端阳县山坳里的一处水塘里,连人带车全部沉入塘底,展鹏飞和两名保镖的尸体,都已打捞上来……”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知道展鹏飞的死讯,厉元朗还是难过不已。
现场勘察正在进行,展鹏飞和两名保镖全部死于割喉,且身上和脸上都有淤青,生前准是遭受过非人折磨。
厉元朗捏着太阳穴,痛苦的闭上双眼。
好一会儿调整了情绪,把自己发现的情况与汪存亮深入探讨,以便提供破案方向和思路。
心情低落的厉元朗,回家之后,灌进沙发里闭目养神。
儿子清清和女儿厉玄围拢过来,一口一个爸爸叫着,厉玄还天真的央求爸爸辅导她写作业。
清清九岁,厉玄七岁,都在红英小学就读。
别看儿女搬来襄安生活已有数月,由于厉元朗工作繁忙,每天回家很晚,孩子们早就睡觉了。
真正与妻子儿女共享天伦少之又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看着一双儿女乖巧可爱,厉元朗强打精神,耐心陪他俩学习,认真辅导课程。
白晴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眼前这一幕,令她心里美滋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白晴这才和儿女们商量,说爸爸太累,功课你们自己做,让爸爸休息一下。
清清懂事,可厉玄却不答应,非拽着厉元朗问东问西问个不停。
厉元朗冲白晴摆了摆手,又抽出十几分钟,直到厉玄满意,方才作罢。
走出孩子们学习的房间,白晴轻声说:“累了吧,我给你泡杯茶,晚饭马上就好。”
见她就要转身离开,忙被厉元朗叫住。
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先别急着走,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白晴一脸迷惑的坐下,厉元朗伤感道:“展鹏飞死了,是被人害死的。”
“啊!”白晴惊讶的捂住嘴,“什么时候的事?”
“发现没多久。”厉元朗将展鹏飞失踪,直至如今尸体被发现,由头至尾告诉给妻子听。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阿顿极有可能实施了针对展鹏飞的杀害计划。”
当厉元朗从柳月雅那里得知,阿顿是展鹏飞的大舅哥,又有部落酋长的身份。
厉元朗有理由相信,阿顿此番前来宁平,绝非单纯找柳月雅重续前缘。
或许,他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展鹏飞抛弃妻子,在国外花天酒地,阿顿岂能善罢甘休!
不仅仅是背叛妹妹那么简单,还有轻视意味。
综合阿顿他们本民族性格特点,暴躁易怒,有极强的报复心理。
尤其展鹏飞借助部落发财,而今反过来背叛婚姻,侮辱鄙视部落教规,这口恶气不除,阿顿将来怎么领导部落。
由此,哪怕展鹏飞身在国外,决然不会放过他。
极大可能,阿顿亲自来襄安,执行对展鹏飞的处罚。
而且割喉手法,不正是他们惯用的么。
白晴怔怔发呆,厉元朗的分析使她感觉恐怖至极。
“他们这么狠毒,视生命如草芥,太残暴了。”
厉元朗感慨说:“一旦对宗教信仰痴迷,他们就会彻底沦为工具。杀伐果断,毫无怜悯之心,人性、良心将变得一文不值。”
“只可惜,鹏飞太大意了,也没拿他们当回事儿。殊不知,这伙人暴虐无比,为了维护部落教规,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白晴则问:“金依梦知不知道这件事?”
厉元朗判断说:“我想,会有人通知她的。”
“马明安和廖士雍他们呢?”白晴又问。
“汪存亮会向他们汇报的,毕竟涉及外事问题,我们无权做主。”
的确,马明安和廖士雍听到汪存亮的汇报后,达成一致意见。
由主管公安工作的副省长王双和,向京城有关部门汇报。
同时,省政府外事办,也会将此事上报至京城外交单位。
至于如何侦办,以及怎样与阿顿所在的当事国沟通,则就不是厉元朗该操心的了。
不过,展鹏飞的意外被害,却给厉元朗提了个醒。
要求白晴送儿女上学时多加小心,注重安全。
一晃到了九月下旬,距离展鹏飞被害案过去五天。
汪存亮给厉元朗打电话,说展鹏飞的案子,已经全部移交京城公安组成的专案组。
据他说,专案组不仅有破案专家,外事人员,还有国安部的同志。
国安部?
厉元朗顿感意外,国安部介入,说明此事很严重,绝非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
果不其然,沈放的出现,印证了厉元朗的猜测。
和沈放见面,是在他到襄安不久的一个晚上。
忙碌一白天,沈放终于抽出时间,和厉元朗这位老朋友一叙了。
两杯清茶,对面而坐。
沈放观察着厉元朗,不由感叹道:“你也有白头发了,岁月不饶人,一晃我们都是奔五十的人了。”
“是啊,谁也抗拒不了岁月,不过你的白头发可比我多,应该是你操心多的缘故。”
寒暄几句,沈放这才奔入主题。
“元朗,我这次来,想必你也猜得到原因,你同学的案子不简单。特别是他一直从事军火勾当,具体情况,我不方便全部透露。我只告诉你一点,他是通过洛杰斯家族,从他们手上购买,再卖给他妻子所在国家的一些部落和非法组织,赚取中间差价。”
“当然了,他的这些举动是合法的,不存在任何问题。不过……”
沈放拉长声音,似乎有难言之隐。
“沈副部长,我们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厉元朗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沈放说道:“是这样,据我们了解,展鹏飞还与国内个别人接触,用武器换取矿产资源。”
“竟有这事!”厉元朗非常震惊。
“我们初步查明,这人名叫罗先宝,他在京城子弟圈子里有名,经常替他们做生意。而这些人里面,就有……”
沈放再次卡壳,厉元朗立刻预感出问题所在。
“不会和我妻子有关吧?”
“正是与她有关。罗先宝的客户里,就有白晴的名字。”
厉元朗拿茶杯的手顿时僵住,怪不得沈放连夜见他。
“你直说吧,白晴到底涉及多深。”
“这个嘛……”沈放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望着淼淼升腾的烟雾,实话相告,“目前看,涉及到你妻子的问题,主要是她将资金交给罗先宝操作,坐等资金收益。”
“其实,像你妻子这种情况,子弟当中很普遍。钱能生钱,谁会跟钱过意不去。”
“元朗,我请你过来,是想告诉你,罗先宝的事,上面很重视。你是知道的,马上就要举行大会,这种时候非常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来狂风沙尘。”
“我的意思是,你回去后和你妻子好好谈一谈,罗先宝的事情她了解多少,涉及多深,这很关键。”
最后,沈放语重心长的告诉厉元朗,“我和你说了这么多,有的可以说,有的是我打了擦边球。凭借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不想因为你妻子的事情影响到你。”
“元朗,希望你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千万不要在这上面栽跟头。真要是栽倒,我担心你爬不起来,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回去的车里,厉元朗耳边反复回响沈放的忠告。
沈放的话,实实在在给他敲响警钟。
警告他,白晴似乎参与到罗先宝不可告人的生意里面。
至于参与程度深浅,将会决定自己今后的仕途之路。
想到此,厉元朗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愿白晴清白。
可她到底清不清白,厉元朗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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