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昨日跟丈夫温存半宿,乔氏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迟了一些,她不敢去埋怨丈夫,否则一定会被调戏,只好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控诉着那个气定神闲的慢悠悠穿衣服的男子,江海中看的好笑,却也怕她真的迟了,便加快了速度穿好衣服叫了丫环进来赶紧服侍妻子。
其实辰时还没到,但是乔氏平日里都是早到一刻钟的,如今晚了半刻,便脸红似火,一路上甚至小跑起来,以至于站在萱草堂外的时候,气还没喘匀,开门的小丫头脸上就疑惑起来,乔氏却如做贼似的赶紧跑进去了。
等到处理起事情来的时候了,乔氏才知道看似一直低调的萱草堂竟然一直在管理着整个江家的大大小小事情,例如现如今这件事,二门上来消息,有人又给江老太爷递了帖子;冯小姐也送来了请帖,邀请四小姐过府赴宴;还有二爷的妾侍愈姨娘的堂兄又来了,没说要见愈姨娘,只是送了一个包裹进来;江老太太的娘家侄子又来了,拿了一筐子鸡蛋说要孝敬姑母,但是管事的说两口子在厢房的时候提到了借银子一百两的话……
如此这般基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竟一件件来回。有些都不需要回话,只是报告一声就离开了,座上的苗氏却都听了进去,有的不说话,有的看一眼王妈妈,王妈妈便会交代。
江老太爷的帖子径自回了,说没空;冯小姐拒了,说四小姐要赶功课,女先生快回来了;让管事的给江老太太的侄子准备一篮子腊肉打发回去。
乔氏听得心惊,这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没有瞒过萱草堂,而此时,苗氏却一点都没有瞒着自己。
苗氏趁着空档,问乔氏:“可知我方才几件事情处理的原因?”
乔氏想着道:“祖父的请帖怕是东家不妥吧;四小姐的……怕是那冯小姐有什么德行上的欠缺?母亲没提愈姨娘的堂兄,想必是没什么要紧,祖母的侄子怕是拐着弯的亲戚,不是真的为了孝敬祖母而来,母亲怕祖母生气吧。”
苗氏笑了,这乔氏其实也是个妙人儿,明知道江老太爷的宴请都被限制、江老太太的侄子侄女常来打秋风,还说的这么婉转,可见也是个心思通透的,就算一时内向了些,培养培养也是个理家的好苗子。
当下道:“不错。那给公公下帖子的是一个什么诗会的发起人,他每次办的诗会都会让公公赞助,要么是场地和酒菜,要么就是直接出银子,反正目的不纯;冯小姐此人最重嫡庶之分,云雁看不惯,我们便替她挡了;愈姨娘的堂兄年前已经来过数次,听说河中已经给他找了差事,这次来不过是表达谢意,无需理会;而婆婆的侄子……你也知道,都提到借钱了,定然不是为了想婆婆了,目的不纯,打发了省的让婆婆生气。”
乔氏点头。
苗氏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能够替公公婆婆做主?”
乔氏吓了一跳,垂下眼帘不敢说话。
苗氏道:“因为他们自己做不了主。”
乔氏内心翻江倒海,只见江云屏也是垂着眼帘正襟危坐,又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反应过度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沉默。
苗氏看着,笑了笑:“因为我是当家主母,所以家庭的任何一个成员的行为对这个家庭有任何不好的影响,我都要及时的避免或消除。公公没有明辨真朋友和假朋友的能力,我来替他分辨,婆婆没有拒绝不合理要求的心肠,我替她硬心肠。这是一个当家主母应该做的,只是要把握一个度。”
乔氏抬眼看着苗氏,只觉得苗氏似乎很有智慧。
“而这个度,就是不能完全杜绝公公的社交,有些人的风评不错,宴会还是可以赴的,只是要让下人跟紧了不出错;而婆婆那里,事先留意她的娘家亲戚,若真有风评不错但确有困难的,可以相帮,但如这次来目的就不纯,还在那里商量套话的,便找借口打发了。这样做,是为了这个家的和谐,也是为了家人好。关键的是作为主母要立得起来、行事果断,既不失礼也要立了规矩。”
乔氏起身道:“儿媳受教了。”
且不提乔氏在苗氏的教导下日渐成熟,且说十五这日清河府还是设置了花灯展,毕竟流民虽屯在城外,可是城内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因此上江家的几个年轻人还是跟苗氏打了招呼要去看灯。苗氏自然容许了,她素来不管这些的,如今不过是多安排些人手跟着保护。想了想江老太爷的性子,还是找人通知了福禄堂。
江老太爷高兴坏了,自从自己醉糊涂了给云雁定了亲事,苗氏就把自己所有的夜间应酬都停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朋友们吟诗赏月、夜间泛舟了,着实心痒难耐。白天的时候去街上转了一圈,那许多的花灯都已经挂好,想必晚上华灯初上必有一番情趣,自己还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没想到苗氏竟派人通知自己已经备好车马和人手,请自己去看灯。
江老太爷又对大儿媳妇满意了,他这些年总是根据苗氏是否遂了自己的心愿而决定是否对她满意,一直都是忽忽闪闪的,一辈子了都没个定性。江老太太不愿意去,只说自己年纪大了要早点歇着。
江老太爷对老妻也满意了,要不走到哪里跟着个皱巴巴的老太太该如何是好,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江海中奉命陪伴江老太爷,所以江河中等兄弟就负责府里其他的女眷。苗氏看着人手不多,把府中的武师派出去十个,专门跟着江河中和女眷们,就在外围跟着,交代了女眷左臂缠了蓝色纱巾的是自己府上的人手,走乱了便寻这些人即可。
江河中拍着胸脯保证会照看好女眷们的安全,苗氏怕他年轻气盛,又派了王妈妈跟着压阵。
江云屏本不打算去的,可是苗氏说要她跟着照顾好两个女儿,她这才顶了帷帽跟着去了。马车是根本无法在灯市上行走的,所以都停在了街市外面,一行人下了车清点了人数,江河中江驰中几个兄弟将女眷围在中间,王妈妈跟丫环婆子们亦步亦趋的跟着,最外面是家里的武师和家丁。如此阵仗倒叫许多人侧目,不过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如此,人群中有相识的互相交流几句旁人便知道了这是首富、首善江家的女眷,便自动的让了几分。
女眷由于在家人的保护下,正月十五又是个比较开放的节日,所以都掀开了帷帽,好好的赏灯。众人逛了一个时辰,女眷们有些支撑不住了,便找了个干净的茶楼包了几间雅间在楼上欣赏花灯。
姚氏是个爽利又善良的性子,招来江河中耳语几句,江河中点了头,回头就跟俞姨娘说要她去看看她堂兄和伯母。俞姨娘差点掉下泪来,摸了摸身上,又没带着多少银子,有些局促,江河中道:“跟着爷,你还要带什么银子,存哥儿呢?你家奶奶说了让带着孩子去见见亲戚。”
俞姨娘这才知道这是主母的恩典,也是,二爷从不会这样的细心。当下对主母又是一番感激。她早就想去看看大伯母了,可是自己又是私见堂哥又是给银子又是找主母要差事的,实在是没有脸面再提起要出门子的话来,原想着等堂哥领了差事稳定了后,自己寻个机会再出去看看的。没想到在这十五的时候竟有机会和娘家人团聚一下,真是差点喜极而泣。
江河中交代了俞姨娘须得尽快回来,让她带着孩子和乳母,领着丫环,又找了一个武师驾车去了俞靖南租住的小院。
路上遇到了没有关门的店铺,俞姨娘亲自下去包了些点心和蜜饯。怀里揣着江河中给的一百两银票,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动用,她觉得给他们银票更实在些。
院子很偏,几乎快要出了城。
门口没有贴对子,只用红纸写了张福字贴着,小小的三间房,巴掌大的院子,只有东屋点了灯。俞姨娘就掉下泪来,还是一直跟着她的丫环玳儿提醒她这是元宵节,不兴掉眼泪。
俞琬抹了眼泪,示意玳儿上前敲门。
前几日表哥捎进来一个包裹,是家乡的一种面食,以前大伯母总给自己做着吃。她就担心大伯母他们已经花费太多,怕是没多少银子了。
俞琬的嫂子出来开门,看到俞琬,愣了愣,看仔细后忽然高兴的说:“哎呦,是琬儿来了。快进来!”说着让出了门口,这才看到后面跟着的几个人。
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家,俞琬便知道了意思,接过孩子,给了乳娘几两碎银子,说:“劳烦妈妈带着他们去拐角的小店要些吃食,歇歇脚,半个时辰之后再来接我。”
乳母得了银子,笑嘻嘻的领着一干人等去了,俞姨娘只带了玳儿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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