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吃了饭,秀儿才想起来问:“今日该给婆母敬茶的,夫君的父母灵位都在乡下,如今既然认了王妈妈做干娘,就要给她老人家敬茶,要去哪里敬?”
徐图道:“干娘在哪里住?咱们便过去吧。”
秀儿为难道:“王妈妈可是住在夫人院子里的……咱们不能轻易进去,少不得还得请她老人家出来,在咱们家里敬茶?”
两人正商量着,有个婆子在外面喊道:“图哥儿可起来了?王妈妈命婆子领新人去磕头。”
徐图单纯,大喜道:“原来干娘早有安排,咱们去就是了。”
秀儿虽疑惑,却也只得取了东西跟着那婆子身后走着。
从下人院子里出来,一直向北走,从江府的后门进入夹道,经过一个客院,最终来到了萱草堂的后门,秀儿一看,还真是要去萱草堂,心中有点忐忑。进了萱草堂,一直到了四进,苗氏的住所。双福出来看到他们,便迎上来说:“秀儿,你们来了,夫人在里面等着呢,先去给夫人磕头吧。”
秀儿给双福福了福,便被领进了屋。
苗氏和江云屏都在,秀儿顿时红了眼眶,她想起了许多跟江云屏在张家的艰难,又想起了江云屏对自己的维护和给自己找的亲事。给苗氏和江云屏分别磕了头,苗氏给了一对儿金钗,江云屏给了一对儿金猪。谢过恩后两口子就被叫出去东侧的耳房,这里是王妈妈的住处。
进了门,王妈妈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徐图已经见过王妈妈几次,当下拉着秀儿就跪下了,实打实的磕了几个响头。秀儿恭敬的敬了茶,奉上了自己亲自做的鞋子。
婚礼所需的绣品和被褥都是买了现成的,只是秀儿赶时间给王妈妈和丈夫做了双鞋。江云屏当年便是女红较好,身为她贴身丫环的秀儿这些年手艺也跟着进步了不少,王妈妈试了鞋子很是高兴,连连说很合脚。
王妈妈给了秀儿一对玉镯子,成色很是不错,又说了会儿话,便让他们先回去了,这里毕竟是江夫人的院子,让他们进来磕头实在是破例了。
回到了院子,徐图还在震惊,虽然是隔着屏风,到底是进了苗氏的屋子,觉得很是华丽晃眼。秀儿见他对江家一无所知,只知道是庄子里的主人,便想着他以后要在江家做工,便仔细的给他讲了江家的情况和主要的几个主子。
说到王妈妈的时候,秀儿道:“我竟不知你有这样大的机缘让王妈妈认了你做干儿子,王妈妈可是夫人最信任的人,比好多正经主子都有脸面,而且我听说夫人早就给王妈妈脱了奴籍,她的孩子们都是雇佣关系,孙子都可以参加科考呢。”
徐图不知道江夫人最信任的人是什么概念,但是听说干娘的孙子可以参加科考,这两个字他懂,是读书人的意思,将来可以当大官的意思,很是震惊,这才对自己这个白白得来的干娘产生了敬仰之情,毕竟她的孙子可是读书人。
秀儿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妈妈了,徐图却是个实诚人,看妻子纠结的样子纳闷道:“该如何便如何就是了,娘子你在发愁什么?这个干娘虽是别人让我认下的,但我徐图却不是个耍嘴皮子的人,既然已经认下了干娘,今后就当亲娘伺候着便是了。至于干娘的财产,我们不惦记着,她有正经的儿女。况且你我因为干娘已经得了不少的好处,反正她的儿女都不在身边,我们在她身边尽孝就好。”
秀儿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嗔了他一眼道:“满嘴胡说,我哪里惦记着干娘的财产来!不过是从前见到王妈妈都觉得战战兢兢,突然成了我的婆母,有些不适应罢了。”
徐图却笑道:“难不成换成别人是你婆母,你就一下子能适应了?”
秀儿语塞,只好把两个手指头在徐图腰间的软 肉上掐了掐,却不想徐图压根不痛不痒。
第三日秀儿回门便回了江云屏那里,徐图在外院被管事的当成回门女婿接待,看着管事的殷勤才有些感受到王妈妈的地位。他只是一介护院,还兼干杂活,管事的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对自己殷勤,定是因为王妈妈的缘故,徐图能被看中说给秀儿,虽实诚却也是个机灵的,当下也不表现的受宠若惊,只是很适当的保持着对管事的尊敬,二人和睦的吃了这顿饭。
那边秀儿在江云屏处又哭了一场,除了不想和小姐分离,还有终于脱离苦海的欣喜。
“奴婢若不是跟着小姐,哪里寻来这样好的亲事,丈夫温和,陪嫁丰厚,还认了王妈妈做干娘……这些福分秀儿从前想都不敢想,今后秀儿还是要跟着小姐的。”
江云屏也道:“都是母亲仁慈,我才能不负于你,今后我们都要记得母亲的恩德。等你忙完了便仍来帮我,母亲让我协助弟妹管家,我手边正缺少人手呢,如今你也是有头脸的了,行事会更方便些。”
秀儿连连点头。吃了午饭歇了一会儿,秀儿就告辞了。
两口子回到了小院突然觉得对未来充满希望。
趁着天亮无事两人把嫁妆和聘礼都收拾一番,折合下来竟然也有五六百两银子,还不算秀儿的首饰。秀儿咂舌:“竟有这么多?”
徐图道:“娘子你的嫁妆不动,聘礼咱们也省着点花,要孝敬干娘,以后咱们挣多少花多少就是了,这些银子虽多,却是一次性的,还是踏实当差的好。”
秀儿听他不贪自己的嫁妆,又很明事理,十分高兴,喜滋滋的收了银钱,却不想徐图一把抱住她往床上抱,道:“咱们当紧的是赶紧生个娃娃出来!”
俞靖南因为得了吩咐要过了正月二十再去铺子,所以二十一这日一大早他就穿戴整齐来到了铺子跟前,抬头望去是个三层的方楼,走进去发现中间是个天井,四周三层楼上是茶座,此时因为是早上,只有临街的铺子有些零散客户买茶,里面的茶肆是空的,说书人还没有来。俞靖南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茶叶铺子,还想着依照自己的本事担任个管事应该不费力气,可是没想到这里是个提供散卖茶叶的茶肆。
小二走过来看到他的样子不像是喝茶的,便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俞靖南抱拳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带我去见掌柜的,在下俞靖南,江二爷吩咐我来的。”
小二看了他一眼,露出个笑脸道:“原来是俞管事,掌柜的交代过您这几日就要过来,请随小的来。”
俞靖南随着小二穿过天井,后面还有个小院,一直到了东厢房门口道:“掌柜的就在里面,总管也在,俞管事请进。”
俞靖南进了门,中堂坐着一个人,是总管,下首坐着一人便是掌柜了。
与他们二人见了礼,俞靖南说明来意,总管江风就对掌柜的说:“既是二爷推荐来的,那么俞管事的工作就由图掌柜来安排吧,我就先走了。”
图掌柜道:“是。”然后站起来送总管离开,自己回到中堂坐下,对俞靖南道:“啊,俞管事请坐,来人啊,上茶。”
俞靖南在下首坐下,便有丫环端茶上来,出于家世缘故,他先闻了闻味道,看了看颜色才喝了起来,顿时赞道:“好茶!”
图掌柜看着挺高兴,道:“难得俞管事也是个懂茶的,这样就好办了,我们茶楼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一进门的铺子,那里出售茶叶;第二部分是大堂,那里除了提供茶水小吃还提供说书或者小型戏剧演出;第三部分是雅间,绕着天井一圈的是两用雅间,窗户打开可以看戏剧或者听说书、品茶会友,临街那半圈是单纯的雅间。靠后院的一排是暗房,狭小,平日里不开,用作伙计的住处、库房、净房、茶水间和一个小厨房。后院东厢房也就是咱们现在的这处是管事处,一般总管十天过来巡查一次就会在这里左手房间歇脚;我们掌柜的和管事们在右手房间,对面三间厢房是帐房,平日里送茶水的丫环都不能进去,是帐房学徒端茶送水。正房的二层楼是给贵客和东家留着的,一楼是会客室,二楼是雅间。一般人不会请进来。”
俞靖南认真的听着,不想图掌柜突然问他:“俞管事想在那个部分工作?”
虽然图掌柜看起来和蔼,又是笑眯眯的,可是给人的感觉是他不是很高兴,问的问题也有挖坑的感觉,俞靖南这几年闯荡过来也有了些眼力,当下隐藏了自己的表情,只是恭敬的回道:“在下经验少,当然从最基层做起,多学多看。您看给在下个什么差事合适,今后还要仰仗图掌柜的关照。”
图掌柜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眼珠子却在不停的闪烁,他想着,这个人或许不是二爷派过来接替自己的那个人,不过还不能确定,要再观察一下了。
于是他让俞靖南从头开始,也就是先从门口的茶叶铺子开始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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