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中又坐下,江海中便接着道:“真不知道三姨娘是如何知道姚氏娘家那件事情的,兴许是我们帮忙找人的时候让她知道了蛛丝马迹,你嫂子去问三姨娘究竟跟俞氏说了什么把个俞氏给弄成这样,没想到三姨娘竟然笑了。她说:那俞氏竟然如此不济?!也好,这样我也算是替姚氏除了心头之恨,让她彻底忘不掉娘家的阴影!也好,也好。总之姚氏也该感谢我,毕竟我这算是防患于未然了。你嫂子不明所以,待问过我之后,才知道三姨娘这一招打击了你媳妇和你的小妾两个人呢,说不定其中一个就要命赴黄泉了!你嫂子无奈,只好继续关着三姨娘,每日与大姐轮流去看顾俞姨娘。心中就盼着你尽早回来,好把个活着的人交到你手里!”
江河中眼睛通红,强忍着泪水问道:“这么说一切都是三姨娘挑起来的?”
江海中略一犹豫,不忍却也只得点点头,道:“那俞靖南是个烈性的,受了姚氏的帮助正一心想要报恩,却被三姨娘派去的人告知自己的堂妹要毒害姚氏,要他帮忙弄些无色无味的毒药来,还说事成之后他至少是茶铺的大管事。俞靖南羞愤难当,直接找过来把俞姨娘骂了个狗血喷头,丢下一个事物走了。那事物就是俞姨娘从小戴在身上的一块玉佩,三姨娘先前总是去俞姨娘那里坐坐,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偷了这个出来。俞靖南也是见了这个才相信了三姨娘派去的人说的话。”
“她……她竟如此狠毒!”江河中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经过,瞬间仿佛天塌下来一般,他想着嫡母还在为了妹妹云灵的婚事和自己的颜面尽量的不要太过分的处置三姨娘,谁知她在这边竟然就要生生的逼死人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江河中抬头冲江海中一礼道:“河中惭愧,让大哥操劳了。弟弟还有一事相求,望大哥帮忙。”
江海中道:“二弟别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江河中道:“如今事情的关键有两个,一是俞靖南的下落,一是姚氏的态度。姚氏明日一早就能到家,我会同她解释清楚,她自然该知道如何宽慰俞姨娘,但是俞靖南的下落也是俞姨娘的心头之痛,我如今抽不开身,还请大哥尽力寻找他的下落,带他回来。如此,俞氏才能得救!”
江海中自然满口应下。心中却想着,二弟果然非同一般,这样复杂的情况这样切身相关的纠葛一下子就找到了关键之处,冷静处理,母亲带着他回京果然是有原因的。
当下二人散去,江海中便去吩咐小厮明日一早多派人手去寻找俞靖南。先前他也有些六神无主,如今江河中回来了,他仿佛也开拓了思路,便仔细想着关于俞靖南的情报。吩咐小厮道:“路上多打听打听带着一个生病老母的人,多问问当地的医馆和大夫,定然能寻到的。明日出门前跟账房先取二十两银子,不过二十日,他们拖家带口应该出不了清河府,你们沿着各个方向就追到府界,若有了具体消息,可以再追出去,银子没了可以暂时向江家任何铺子里预支。没有消息就回来再听吩咐。”
小厮便一点头,利落的出去了。
江海中想了想没有遗漏,便回了院子休息。
自然把事情给乔氏说了个明白,乔氏不关心别的,只问江河中有没有去看俞姨娘,听说最先去了,还看了存哥儿才来跟他说话,这才松口一笑:“总算是俞姨娘没有看错人。好歹二弟回来了,这下子俞姨娘有救了。”
说罢,两个人梳洗一番就歇息了,这些日子可累得不轻。
江河中回到院子里书房,怎么也睡不着,他不在俞琬那里歇着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影响俞琬休息。他转来转去,心如刀绞,自己的亲姨娘啊,怎么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他这个恨啊,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质问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生活,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他忍了下来,他决定从此后不把三姨娘当成自己的亲娘了,三姨娘从今后就只是父亲的小妾,是嫡母的奴婢。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江河中正好刺中了三姨娘的死穴!
三姨娘听到江河中回来了,满心期待着他来见自己,哪怕是怒火冲天,三姨娘相信自己有办法让儿子屈服,或者即便不屈服也不能如何的怨恨自己,只要儿子对自己尚有感情在,哪怕他如今恨着自己,将来也有机会重见天日。
可是她等了一个晚上,谁都没有来,偏房外几次经过的脚步声都那样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从未试图接近过自己这间厢房。难道是俞氏熬不住死了?这样也可能江河中顾不上来看自己了。第二日,经过的丫环婆子们没有异常,说明俞氏没死,那么江河中是太累了,今天必定会来找自己。
可是,一直过去了三天,三姨娘才从给自己送饭的婆子嘴里听到了江河中的原话:“二爷说了,三姨娘您是夫人的奴婢,他无权处置,等夫人回来或者有交代回来,听夫人的意思。二爷忙着照顾俞姨娘,哦,二奶奶也是。再也找不出二奶奶这么贤惠这么大度的主母了,听说二奶奶回来后,去俞姨娘屋子里待了半晌,俞姨娘就吐出一口淤血,康大夫诊断了说病情好了一半儿!真是可喜可贺,这不,大奶奶高兴了,就叫厨房给加菜了,三姨娘瞧,您碗里不是还有鸡块儿呢么。”
三姨娘愣了半晌,就连婆子放下东西走了,锁上房门都没有发觉。
等她缓过神来,只觉得手脚冰凉,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和绝望。
一个女人,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小妾一辈子最大的指望和依仗是什么?
是儿子!
在这一点上,江河中够狠!
江海中想明白了之后,也默默的认为,二弟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
话说事情也的确如婆子所说的那样,姚氏第二日上午风尘仆仆的回了江宅,也是没进自己院子就去了俞姨娘院子。这时候俞姨娘已经清醒了,通过玳儿的叙述知道了昨日真的是江河中来过,还给自己擦洗喂药,她便略微提起点精神问道:“玳儿,你说,二爷肯这样照顾我,是不是信我了?”
玳儿使劲点头道:“正是呢,二爷千万交代了要看顾好姨娘,说二奶奶今日回来了必定要来看姨娘的,姨娘您……要不要略微打理一下?”
俞琬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发丝散乱,素面朝天。
“哎呦,我竟是这般摸样,那昨日……昨日二爷可也是瞧了这张脸去?”当下急的,倒是多了几分力气。
此时瑁儿跑进来道:“二……二奶奶来了。”
话刚落下,姚氏的婆子就掀了帘子推门进来,姚氏问着屋子里的药味皱了下眉头,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容貌大变的俞琬,当下几步上前道:“不过数月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俞琬挣扎着想要下地行礼,姚氏便按住她道:“老实给我躺着,二爷今日去城门口迎着我,回来的路上已经跟我说了经过。”
她看着俞琬,想着这丫头该有多么自责多么悔恨多么冤枉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听到江河中转述的俞琬的自言自语,姚氏也多了几分真心,疼惜起俞氏来,想起了娘家那个忘恩负义的,想起了俞琬兄妹这样知恩图报的,当下也落下泪来,道:“你怎的如此想不开,即便想不开也该相信二爷,相信他会给你做主,会还你清白!何苦这样糟蹋自己,让我们这些人心疼焦急!”
俞琬还想着如何解释,如何取得二奶奶的信任,二奶奶会如何考验自己等等,蓦然间听到二奶奶竟然说自己是清白的,她愣愣的,都忘了哭。
“奶奶……相信贱妾是清白的?”她问,小心翼翼的,生怕是自己幻听了。
“这是自然!我和二爷都信你!二爷还求了大哥去找你堂哥,定要跟你堂哥也说个明白,说我们琬儿是个好的,从没有过坏心!”姚氏抹着眼泪说道。
俞琬眼中的泪水就这样一点点充盈着,直到再也撑不住,雨点般的落下来,她哽咽着,想说什么却觉得堵得慌,忽然就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人也晕了过去。
姚氏急忙催促丫头去请大夫,一定要请康大夫!
恰巧康大夫这几日总是不定时上门给女眷们把个平安脉,特别是给江云屏把脉尤其殷勤,所以只在江云屏院子里就找到了康大夫。本来不耐烦的康大夫听丫头说俞姨娘喷出一口淤血,当下拎起药箱子撩袍子就道:“快,引我去看看……”
江云屏松了口气,自从康大夫毫不掩饰的对自己流露出好感之后,她总是顶着莫大的压力见康大夫,只因为人家只表现出人人皆知的好感,却什么都没有明说,自己无从拒绝。
好在康大夫并不是那么清闲,也就是三五日才上门一次,而且有人求诊立刻就去,很有职业道德。这次也是,虽然不耐烦,却也不会推辞,只不过听到病情有变,这才更加急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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