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想让堂嫂请刘婆子去厢房坐坐,不想刘婆子却开口道:“二奶奶说了,老太太的儿子是二爷器重的管事,为了让俞管事安心办差,二奶奶特意从家里挑了个能干的丫头送过来伺候老太太!”说着回头对丫头说:“杏儿,还不快来拜见老太太?今后这就是你的主子了。”
小丫头杏儿便走过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奴婢杏儿见过老太太,今后奴婢就是老太太的人了,有什么事情请老太太尽管吩咐,奴婢很能干的!”
这下子别说老太太了,就连俞琬都惊讶的忘了说话。
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老太太回过神来,看小丫头还跪在地上,连忙道:“好丫头,快起来,仔细地上凉!”
又对刘婆子道:“这……刘妈妈,老婆子谢过二奶奶的好意,只是我这家里……老婆子的儿媳妇很能干很孝顺,孩子们也能帮上忙了,就不劳二奶奶这般费心了,实在是担当不起。这个丫头还请刘妈妈带回去……”
刘婆子自然知道俞家养不起丫头,所以插嘴道:“老太太放心,这丫头仍算是二奶奶的人,月例银子仍是二奶奶出,只不过人却是伺候您的,您可千万别推辞!再说了,二奶奶听俞姨娘提起过,您家媳妇虽然能干,可是一大家子的事情要打理,还有孩子们要照顾,怕她忙不过来,这个丫头烧水做饭洗衣打扫,外出买菜都是一把好手,说白了性子有些直,跟院子里丫头们也合不来,这不二奶奶也算是给这个丫头找个合适的地方。老太太万万不要推辞了,这可是二奶奶的一番好意,二奶奶是什么人,俞姨娘最清楚不过了是不是?俞姨娘可劝劝老太太,要不奴婢这趟差事可就办砸了!”
俞琬也反应过来,她倒是觉得二奶奶比自己想的还周到!自己连一日千金的药都喝了半个月了,还用在乎这个丫头吗?她反正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二爷二奶奶的人,这辈子都跟定他们了,自己的命都是他们救回来的,这次说明他们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当下便劝大伯母道:“大伯母,既是二奶奶一片心意,您就收下这个丫头吧,您放心,琬儿会替您传达谢意,也会替您报答的。”
俞老太太此时便同意了,心中那个感慨啊,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人伺候了,不过她最欣慰的还是二奶奶对俞琬的器重,若不是为了俞琬,谁会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
当下红着眼睛拉着俞琬的手重重的点头,道:“好,好,大伯母听琬儿的。”
此时谢氏才从厨房烧了热水端了茶水进来,就听说这个小丫头是给婆婆的,当下便愣了,尽管不需要家里给月钱,但是一日三餐……
不过她没说什么,她是个厚道人,自身也勤快,不过儿子来到府城快一年了,还没有找到念书的学堂,只能在家里帮忙做些粗活,女儿还小也懂得洗碗扫地,自己除了洗衣做饭还要上街买菜,给婆婆煎药,照顾丈夫,还要分心养鸡、种菜,的确忙得团团转。而她又是个干净人,做不到凑合,所以上至婆母、丈夫,下到自己和子女,到整个家里院里都是干净利落的,可不每天都不得空闲么,有个丫头分担了老太太那边的活计也好,大不了省吃俭用就是了。
见话谈妥了,刘婆子也没话说了,便站出来道:“刘妈妈远道而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我自己做了点点心,请刘妈妈去我屋子里坐坐,尝尝看如何?”
刘妈妈便识趣的跟着谢氏走了,临走前对杏儿说:“你也跟着来,跟着俞婶子学学,认认这个家。”
杏儿看了眼俞老太太见她点头,便跟着出去了。
谢氏的女儿出来见了礼,此时也跟着出去了。
俞老太太见状便拉着俞琬进了自己的房间,说:“咱娘儿俩好好说说话。”
俞琬扶着老太太进了房间,发现临窗一张大炕,上面隔了个炕桌,靠墙一对双开门的柜子,屋子东墙是两张椅子一张方桌,上面是一套茶壶茶杯,倒扣在一个托盘里。北墙是落地衣柜和一个衣架,旁边放着一张平头案,上面放着针线筐,和一个有些旧了的烛台。
家里虽陈设简单但是都干干净净,不管怎么说比从前要强多了。
俞琬皱眉道:“大伯母身子不好,怎么还做这些针线活!”
俞老太说道:“我只是腿脚不好,又不是手不利索,家里这个情况,没人嫌弃我是个拖累我就该烧高香了。再说了,大伯母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么,也是不想失传了,便一边做些活计一边教教孙女,也算是享了天伦之乐。”
俞琬叹了口气,她如今是囊中羞涩,自从年后闹的那一出,自己的私房银子消耗殆尽不说,还连累二奶奶花了几千两银子给自己看病,虽说病好了之后自己的月例银子也攒下了,可是基本都用来打点下人了,毕竟自己当时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们对自己都十分尽心尽力,若不是这样,自己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于是她叹道:“过段时间就好了,琬儿届时再给……”
俞老太打断俞琬的话道:“琬儿,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了,不说别的,就说前些日子你那个混帐堂兄误会了你,让你命悬一线的事情,大伯母就够对不起你的了,结果你不仅不怪他,还把我们追回来,重新让他上了工……大伯娘想想都觉得没脸见你!怎么能再要你的银子呢!你还有儿子,存哥儿还小,可是将来娶妻生子不都是钱么,虽然江家富贵,但你这个亲娘怎么能两手空空呢!听大伯母的,现在我们日子好多了,过得下去,你就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吧!”
俞琬一听便红了眼睛,这才是真正的娘家人呐!
不过她还是道:“大伯母放心,琬儿心里有数。只是这头几年紧张点而已,只要堂哥将来做了管事,家境会好起来的。”
此时,俞琬才想起来马车上的礼物,便去了堂屋,发现都放在门口的方桌上了,便叫了老太太出来看,她先取出自己做的几身夏装给老太太。
“这是琬儿亲手做的,大伯母不嫌弃的话,这几日就能穿了,这两身是给孩子们的夏装,琬儿也是估摸着身量做的。这是您的鞋和孩子们的鞋,这个就是丫头们做的了。”
俞老太便念叨着说用不了,又不出门,穿那么好做什么。
俞琬便道:“如今堂哥大小也是个管事了,保不准会有同事来家里坐坐,大伯母穿着这个也给堂哥长脸面不是。”
提到儿子的脸面,俞老太就默许了。
随后俞琬又把姚氏准备的礼物说了一遍,无非是些药材和衣料,还有两盒点心,甚至还有一对金钗和一套文房四宝,用来练字的纸一刀,还有小女儿的一条细细的金链子。
俞老太感激不已,随后俞琬打开了那只大箱子,只见里面有些器皿,果盘、茶壶茶杯还有几个青花瓷的瓶子,俞琬知道这是摆设。一个大布包拆开,里面是冬季的皮帽、皮靴还有皮坎肩,底下还压着几张没加工的皮毛。俞琬看着不是太高档的,便放了心,都一一给俞老太说明了。俞老太便说叫孙子进来给搬进自己屋里的柜子里。俞小子不爱说话,但是很听话,也很有劲儿,便把箱子里的东西倒腾进了祖母的衣柜里,俞琬看着心酸,因为那衣柜里只有一两件冬装,俞琬认得是自己做的,余下真的很空。此时一个大箱子的东西填进去不过是半满而已。
俞小子干完了就要走,俞老太喊住他让他拿走那些文房四宝和纸,这一次,俞小子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不同与方才的利落,很是小心的把东西抱走了,临走前,还懂事的给俞琬行了一礼。
俞老太心中酸楚,她这个孙子虽然没上过学堂,但是从小有俞靖南开蒙,其实比其他很多同龄的孩子们都优秀,只是家境差了些当了流民,又因为自己的病拖累了,拿不出束脩来,因此耽搁了。
俞琬却很感动,知道这孩子明白着呢,知道是自己的缘故才得了那些东西。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临近中午,老太太留饭,俞琬则顾忌那个婆子和门外候着的马车,便告辞了。出来的时候正听小丫头很直爽的跟谢氏说:“婶子以后不用去买米买面了,这些都让杏儿去做就好,杏儿跟街上江家铺子的伙计很熟悉,知道是亲戚,买这些都会算便宜些的。况且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谢氏不敢答应,道:“按理来说你只是来伺候老太太的,这家里的家务怎么好劳烦你……”
杏儿便道:“婶子,奴婢买米买面不也是伺候老太太么,婶子就别跟奴婢客气了。奴婢在家里干活比这个多多了,更累多了,婶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奴婢拿着月例银子,总不能偷懒的。”
谢氏便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道:“好的,婶子知道了,不过你也不用自称奴婢,这家里没有那个规矩。只不过家里贫寒,吃穿用度上怕是比不上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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