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便笑了:“说起来这个婶子更不用担心,奴婢在江家或许是吃食油水大了,连着拉了好几天肚子,干不了活,姐姐们就说奴婢偷懒,其实奴婢在家里青菜白粥吃惯了,实在吃不了那些好吃的。”
谢氏便笑了:“你这孩子!你不觉得委屈便好。”
杏儿想了想说:“婶子是个和善的,一看就不会打人,只要不挨打,杏儿就不觉得委屈。”
谢氏心软了,道:“婶子不打人的,杏儿放心,今后也不会有人打你的!”
杏儿便眉开眼笑,道:“那,婶子,杏儿先去买点米面回来。”
谢氏忙摸出几个钱给她道:“可以先少买点。多了你也拎不动。”
杏儿张了张嘴,想说店里的活计会给送过来,不过聪明的她看出了谢氏似乎就这几个钱了,便点点头走了。
俞琬便跟谢氏道了别,带着刘婆子坐着马车走了。
俞老太太和谢氏对视一眼,叹口气,道:“真是个好人家!可惜……”
谢氏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她是惋惜俞琬只是个妾室,她想了想安慰道:“纵然多少正头娘子也不见得会有婆家这样善待,就算是琬儿的命吧,至少不用吃苦受委屈。”
俞老太便点点头,进屋了。
谢氏跟进去倒茶,老太太叫她进了屋,指着衣柜里的东西道:“你去看看,都是些好东西,如今用得着的你就取出来用,用不着的你看看放在哪里。”
谢氏看了,取出来一批月白的棉布道:“正好该给夫君做一身夏装了,其他的,媳妇瞧着那药材里有一味人参,这个取出来给您熬鸡汤喝吧,其余的还在这屋放着就好。”
俞老太深知这个儿媳人品过关,便道:“上面那层还有琬儿给孩子们做的夏装和鞋子,你取出来给孩子们试试,她只是打量着做的,未必合适,你看看改改,也给孩子们穿上吧,这些年苦了孩子们了。另外那匹蓝底碎花的,你取出来做一身衣裳吧。我们都有了,你也该有。想必是琬儿不方便给你和靖南做衣服,所以备了布料。”
谢氏笑道:“儿媳整日在厨房,穿什么新衣服。”
俞老太便把俞琬劝自己的话用来劝儿媳妇:“靖南如今也是个小小的管事了,保不准哪日会带着朋友上门,你也得有身见客的行头。还有那两支金钗,你也拿一支吧。”
谢氏推脱不过,就收下了。
又跟老太太说起来房间的问题:“这杏儿该住在哪里合适呢?要不晚上跟蓉儿一起住?”
俞老太想着毕竟是江家给的人,想了想道:“索性把东边那间耳房腾出来让她一个人住,至于那些杂物……本来想着放到启儿那屋,反正对面屋子是空的,不过今天看到启儿对那文房四宝的喜爱,还是算了,将来给他做个书房吧,你们对面的屋子倒是空着,要不做个库房?”
谢氏听了,也同意了,等杏儿回来了,让杏儿张罗午饭,自己带着儿子和女儿把库房倒腾出来,给杏儿的房间安了张板床,放了个衣柜,一个小梳妆台和一个矮墩。从库房里找出来合适的布料做了帘子,只是没有多余的被褥,好在如今是夏天,搭上一块布料就能睡。
谢氏也是艰难,家里的花销能够熬到今日也是她省吃俭用,家里种菜养鸡的结果。因为上个月的月钱被俞靖南花去了一两多用来请客,因为他先前辞职远走,如今回来后,几个相熟的管事便吵着要他请客,他推脱不过就忍痛花了一两多银子请他们下了馆子。所以这个月的花销只能省了又省。好在今日就是领月钱的时候。果然午饭的时候俞靖南回来了,吃了饭听了杏儿的来历之后,回屋给了谢氏五两银子,道:“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这个月的月钱你看着安排吧。”
谢氏看这次没少,便松了口气,但还是给俞靖南身上放了一两的碎银道:“就怕万一有个急事,拿着吧,没有花销就先留着。”
俞靖南也明白这个道理,便道:“我身上还有几个吃茶的大钱儿,既然拿了银子,就把这零钱给你留下,得空给孩子们买些零嘴儿。”
谢氏便笑道:“还说呢,今日琬儿来给孩子们带了许多零嘴儿。蓉姐儿高兴着呢。”
俞靖南便问:“文启不高兴吗?”
谢氏道:“他?他更高兴,抱着那文房四宝就回了屋,我还听到他傻笑呢,不过零嘴儿他倒是不感兴趣,说都是甜食,一股脑给了蓉儿。”
俞靖南感慨道:“琬儿有心了。不过既都是甜食,不要让蓉儿吃多了,给杏儿也分一些吧,其实还是个孩子呢,这般能干,看来家里也不好过。”
谢氏想起杏儿说她看起来不会打人的话,想必在家经常挨打,也是一叹。
俞琬回到江家,去见了姚氏,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郭妈妈都扶不起来。
姚氏便道:“好了,不让你磕了这个头怕你也不罢休,行了,快起来吧,没看郭妈妈脑门子都冒汗了!”
俞琬便是一笑,郭妈妈也配合说:“真是,俞姨娘看着瘦瘦弱弱的,这劲头真心不小。”
俞琬便道:“对不住郭妈妈了。贱妾是有点子劲儿。”
姚氏道:“回来也累了,让人送饭去院子里吧,跟我这儿你什么都吃不下,我这还是闻不了饭味儿,就不留你了。”
俞琬便道:“贱妾就不打扰二奶奶了,只是二奶奶的好贱妾记在心里了。”
姚氏便笑笑让她回去了。等她走了,姚氏忽然沉思起来,郭妈妈问她想什么,她摇摇头,半晌才道:“我只是听她自称贱妾……有点不喜欢。”
郭妈妈却愣了,实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听姚氏打了个哈欠道:“算了,索性还早,再看看吧。对了,不知道大嫂有没有打发人去看看大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总不会在那边守到止梅临盆吧。”
郭妈妈扶着姚氏进了内室,庆儿接过来帮忙把姚氏安顿在床上歇息,这才道:“奶奶躺着,奴婢出去问问,等您醒了,就有回话了。”
姚氏闭着眼睛点点头,庆儿对着郭妈妈一笑就出去了。
郭妈妈看着庆儿轻盈的背影,叹了口气,想着庆儿如今也不小了,就是不知道她的亲事二奶奶是怎么打算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这个福气……
此时的江河中避开了所有人,一个人走偏僻的小路去了三姨娘的院子。他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好一阵恍惚,他从小就聪明,但是一直都没有受到太多的重视,接管铺子也是在大哥之后,这一切都因为三姨娘从小就教导他要懂得藏拙,三姨娘说嫡母心狠,怕他表现太出众的话,让苗氏猜忌从而下黑手。妹妹江云灵也是这样,从小就十分聪明,可是三姨娘同样让她藏拙,让她什么功课都不需超过江云雀。可以说家里的女人里三姨娘算是聪明的,她的防备在任何家庭里都没做错,可惜她遇到了嫡母苗氏。嫡母从来不按照三姨娘的推断来行事,她就是那么冷清,你巴结也好,你无视也好,人家就好像从来都看不到你一样。小时候他曾有过内心不平不甘,为什么自己要和平庸的大哥表现一样,为什么自己的妹妹还得陪着云雀一起做原本都会的习题,他不甘心!
他偷偷的跑去找嫡母,想问问她为什么不重视自己,为什么就对自己的嫡子好。可是他亲眼看到想要嫡母抱抱的三弟,才两岁的小男孩,被嫡母拒绝了。
拒绝了三弟的嫡母并没有一般母亲拒绝了孩子的那种愧疚,只是很平淡的说了句:“奶娘呢?让她抱你去找祖母。”
之后便进了屋,三弟在门外委屈的哭了,也没有见嫡母出来。
江河中很聪明,他看出来嫡母不是因为自己快要临盆了才不抱三弟,而是她不愿意抱!
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抱,自己一个庶子还有什么不甘的?
从那一天,他开始彻底颠覆了三姨娘对自己灌输的那些意识,开始埋头学习,学着打理生意。慢慢的,他很快就发现了真正的恶人其实是自己的姨娘。
他试探了几次,发现正如自己的猜测,便开始跟姨娘冷淡了下来。
一直到自己成亲,他也没有顺三姨娘的意思,而是听从了嫡母的安排。如今想来真是老天有眼,给了自己一个聪明的头脑,还有……算是正直的天性吧!
后来,他冷眼旁观嫡母的行为做派,接触家里的生意之后,一次又一次的为嫡母的能力而折服,慢慢的,妹妹也长大了,怕她被三姨娘带歪了,试探了几次,发现妹妹也是冰雪聪明,且心地善良,他便放了心。慢慢的,他真的对嫡母产生了儒慕之情。
而嫡母自从大病一场后,对自己,对大哥,对他们所有人都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异常亲热和宠爱起来,他更是满怀感激。
可是,自己的亲姨娘却开始作乱!
他叹口气,不想自己的行动被别人看到,所以在这里不能呆太久,便伸手去拍门。
门开了,是个眼生的小丫头,但小丫头很机灵,打量了他一眼,见身后没有随从,便压低了声音道:“二爷请进。”
江河中进来后,她迅速关了门,问:“正房里师太在午休,西厢房里三姨娘怕是也在睡,二爷去哪里?”
江河中道:“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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