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那里忙得不可开交,苗氏这里也在给秦家的生意使绊子。
秦老爷发觉不对劲儿赶回来处理的时候,老伴儿在用参汤吊着,怀着孙子的妾侍和儿子倒是如胶似漆,整日里补品不断。
秦老爷一咬牙,再忍!不就几个月么,等孙子一出来,看他怎么替老伴儿报仇。
听了这话的秦老太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失望透顶,老眼中一行浊泪横流,心中悔不当初。
秦老爷对着老妻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有些愧疚却绝无怜惜,当下借着不打扰她休息的名头去了书房,最后又溜达到了某个丫头的房中,算是又给府上添了个通房。
不得不说,秦高的无情很大一部分都是遗传自自己的亲爹。
父子二人第二日碰面的时候,把最近这些日子的情况汇总了下,秦老爷肉疼不已,道:“要么,就把江氏的嫁妆还了吧,再这样下去,生意都被拖垮了!那江家大夫人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一个庶出的堂侄女而已,用得着这么使劲儿的拿银子跟咱们耗着么!”
说罢深深的叹了口气,骂道:“果然是妇人之仁!”
这老爷子没想到躲得过江峰中却躲不过江家首富去!
秦高情商低,意识不到,只觉得自己的妾侍孩子最重要,如今家宅不宁……他还认为是江云秋的影响力导致母亲跟妾侍不和,这才导致家宅不宁,也算是情商低到奇葩的地步了吧……这种情况实在不利于妾侍养胎,所以早点结束这场“闹剧”最好。
当初媒人是江峰中托了个同窗做的,如今说和这件事情还是找的那人。
只不过那人这段时间也听了一肚子的官司,早已看透了秦高的为人,听说是要还给对方嫁妆,便从中周旋,最终改为和离,男方退还全部嫁妆。
也不算是全部吧,秦家要求支付江云秋在秦家半年的生活费用,二房答应了,最后给了一百两银子算完事。
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王氏亲自去大房把江云秋接了回去,母女俩抱头痛哭一场,尽释前嫌。
江云秋去跟苗氏辞行,跪下后深切的说:“大伯母对云秋恩同再造,云秋这条命便是大伯母的,今后若大伯母有任何吩咐,云秋万死不辞。”
苗氏能说什么,毕竟她是二房的女儿,王氏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是尽心尽力,而且如今又亲自来接她回去。
“这里也是你的家,随时来。”苗氏这么说。
江云秋梨花带泪,微微一笑,果然倾国倾城。
苗氏叹息的送她离开,心中想着果然是红颜薄命吗?
其后不久,江家二房门庭若市,众多夫人亲眼见过江云秋,更知她仍为处子之身,且嫁妆丰厚,便动了心思。开始是一些给家中子侄求续弦的,后来有后生求娶的,都被江云秋拒绝了。连王氏都赞成,心想这些人是不是太心急了,这孩子刚刚经历了这么失败的婚姻,好歹给些日子缓缓呐。
这是后话。
姚氏产后太过虚弱,至今也没有下奶,所以江河中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书房,或者去俞姨娘的院子里住几天。可是最近江河中不怎么去了,总是睡在书房。
这一天,庆儿在孩子们住的厢房里给小家伙们整理了小衣服,转身去了帷帐后面的柜子旁,江河中去了孩子们的房间,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人在,奶娘在外间坐着喝茶。江河中便挨个抱起两个儿子来亲了又亲,不知不觉眼中竟布满泪水,看得庆儿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她急忙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
江河中舍不得孩子们,这两个小小的生命如此脆弱如此可爱如此宝贝,让人忍不住把万般豪情都化作柔情。
直到孩子们醒了饿了,奶娘进来了,他才离开。
紧接着就是中秋了,是江云雁在清河府过的最后一个中秋,所以尽管满桌的美味佳肴,众人却吃的毫无滋味。
中秋过后三日,江云雁在皇家羽林军的护卫下,在江海中的陪伴下进京了。苗氏却还没走,她要给小孙子过了百日才走。
姚氏这次生孩子着实伤了元气,整日瘦瘦的,没什么精神。反倒是两个小家伙,当真是虎头虎脑的,中气十足,听那哭声就知道。
苗氏没事就爱来看看两个小孙子,整日乐此不疲。
然后,后院传出来一些风声,开始是说二爷经常在无人的时候去看三姨娘。姚氏听了只是心中一叹,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后来消息越来越多,说有时候三姨娘不在院子里,去了二姨娘那里,二爷也能在院子里待上半日。
姚氏就有些上心,叫来俞琬,让她问问怎么回事。俞琬便婉转的说,那里毕竟是三姨娘的院子,兴许是二爷在等着三姨娘回去吧。
姚氏一想也有道理,便放下了。
再后来,听说二爷跟挽竹两个在月下逛了后花园,虽然只是一小段路程,可是二爷和挽竹却是并肩而行。
后来说挽竹手腕上戴着个价值不菲的金镯子。
又说,挽竹在三姨娘院子门前跟二爷拉拉扯扯。
再说,二爷隔着院门跟挽竹说了一炷香功夫的话。
二爷最近频频去三姨娘的院子,有时候都能听到他在院内和挽竹嬉笑的声音。
姚氏有些坐不住了,问俞琬最近二爷可有去她房里,二人可曾同房?
俞琬羞赧不已,却如实回道:“不曾。”
孩子百日之前,姚氏玩笑般问江河中,是不是有看上的丫头,想收了房。本是玩笑,因为江河中曾对姚氏许诺过,不会再有女人,可是不料江河中却沉默了。
姚氏心中慌乱,竟未敢再问下去。
次日便跟俞琬商议,江河中为何会看上挽竹那丫头,听说那丫头连三姨娘都能镇住,他竟喜欢上那样的女子吗?
与此同时,双喜也在跟苗氏说这件事,她很是气愤:“他们都说挽竹手上的金镯子是二爷给的,真是冤枉挽竹了,那是奴婢给的,奴婢亲手给挽竹妹妹戴在手上的!”
苗氏心知肚明,只好道:“兴许不是同一只。”
双喜怕苗氏恼了挽竹,她知道苗氏一向不喜欢男子纳妾收通房,更对上赶着当妾侍通房的女子有成见。便道:“挽竹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的,看看再说。更何况这件事情的关键在河中那里,他只要不开这个口,我就当没这回事。”苗氏内心叹息,只得这么安抚双喜。
孩子们过百日那天十分热闹,众多亲朋好友都来吃酒席,送上祝福。夜里送走了宾客,姚氏终于问出了答案,江河中看上了挽竹,可是挽竹暂时还不同意。江河中准备打动了挽竹的心之后,就跟苗氏要人。
姚氏和俞琬二人如坠冰窟。
姚氏颤抖着声音问江河中看上了挽竹什么地方。
江河中微微一笑,眼中温柔,道:“她是个不一样的女子,不温柔,不能干,却很执着于自己的差事,真诚实在的令人一开始满肚子火气,可是相处久了,才越发能体会到她那份‘真’,是多么难能可贵!”
姚氏心碎,俞琬心伤。
是夜,江河中住在了书房。
但是,不管妻子妾侍如何伤心难过,他反而因为说开了,更大方的每日都去看挽竹。
江驰中劝过他,他笑着说你还小,不懂。
终于在半个月后,苗氏准备启程进京前几日,江河中去了萱草堂,亲口向苗氏要了挽竹。苗氏不答应,江河中便长跪不起。
后来苗氏答应考虑,他才站起来离开。
此后三日,每日皆是如此。
苗氏恼他步步紧逼,把挽竹叫来一顿责骂。江河中在萱草堂外跪着同受!
苗氏气病了。
怕江河中又去私下见挽竹,干脆把挽竹调到了自己身边,反正三姨娘那里也不需要人看守了,她自己找过苗氏,说会尝试着信任苗氏,信任江河中和江云灵的选择。
苗氏早就解了禁。
几日功夫,江河中便胡子拉碴的,姚氏虽然心痛,但是又担心他的身体,也带着俞琬过来求情,苗氏因病拒绝见她们。
有人劝江河中,何必为了一个丫头跟嫡母过不去,江河中却顽石般听不进去,只说一定要跟挽竹过了明路,绝不委屈她。
言辞中透露出来相见恨晚的意思,姚氏也气病了。俞琬每日伺候姚氏,也是心中有痛,衣带渐宽。
终于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江河中和挽竹双双消失了。
次日众人才发现,一时间说挽竹是狐狸精转世的有,说二爷中了蛊的也有,反正过错都在挽竹身上。
苗氏病情加重,乔氏惴惴不安,江海中在此时赶了回来,发现了雪上加霜的消息,说江河中带走了许多钱财。乔氏颤声问:“许多是多少?”
江海中声音沉重:“一小半,几乎是江家大半财产,还有,母亲一部分嫁妆!”
话说几年前苗氏退居幕后,都是他们二人在打理生意,江海中打理着江家的生意,后来逐渐交给能力更强的江河中,甚至苗氏都把部分嫁妆生意交给他打理。如今他这一走,江家空了一半!
“该怎么禀告母亲!”乔氏都快吓哭了。
江海中摇头:“暂时不能说,先跟康大夫打听下,母亲受了刺激会不会加重病情。”
夫妻二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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