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前厅,一群男子恭敬的陪坐,江云秋去了后院,跟没什么感情的秦家女眷略坐了片刻,接受了她们的跪拜,就去了秦家给她准备的院子,那里有她真正的家人。
除了苗氏,其余的姐妹都到齐了,一个个在宫中嬷嬷的监视下老老实实的行了大礼,江云秋请嬷嬷们出去喝茶,姐妹们才又笑又跳的抱在一起。
江云秋不知道苗氏和秦家的纠葛,还以为苗氏心中有些不快,心里很沉重。
江云雁悄悄跟她说:“母亲跟秦家人不对付,所以,她在我义母的府邸等你。”
江云秋便高兴起来,拉着江云雁的手点点头,道:“你呢?听说之后就要回去承恩寺了?下次再回来便是及笄礼了吧,准备在哪里办?大伯母给你办还是你义母?”
江云雁摇头,道:“她们都没说,我也没问。索性我就听吩咐。”
江云秋点点头,道:“是啊,听吩咐。”
这话,也只有她们姐妹私底下这么说说罢了,越是位高权重,越是不能决定自己的事情,当某天,她们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便是服饰发饰都由不得自己,甚至连哭笑都得听从安排。
这种将来,只有她们两个已经接触了这个王朝的核心的女子,才能隐约明白罢了。
江云秋自然不会在所谓的娘家秦家住一晚上,太子也不可能。所以两人吃过午饭就走了,不过没有回宫,而是去了福禄长公主府。江云雁也跟着去了,在那里,江云秋背着众人给苗氏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苗氏到没有那么大的礼仪防备,心中知道江云秋对自己的感激,也就坦然受了。
“既然你觉得这是个好姻缘,就好生经营吧,翁先生教给你的不单单是琴棋书画,我知道的。其实你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你回京之前单独去谢过她,是吧,后来你走了,丫环说翁先生眼睛都哭肿了,可见是真心疼惜你的。为了翁先生这种疼惜,你也要好好的。”
江云秋并不知道自己走后,翁先生还哭了,她顿时感动得眼眶发酸,哽咽道:“先生她……”
“你对她来说不仅是学生,还是个女儿!”
江云秋便哭出声来:“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先生一面!”
说着取出了给翁先生准备的礼物,交给苗氏:“请大伯母转交给先生。”
苗氏自然代为收下。
总觉得要嘱咐几句,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入侯门深似海,更勿论是皇宫!你要好生防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江家的女儿纵然进了宫,也要挺起胸膛,要记得是皇家主动求娶,不是你上赶着攀附的,你的身份身世他们清楚的很,所以,没有什么需要自卑的地方,大大方方的面对任何人!”
江云秋顿时觉得胸中压抑的大石松动了不少,纵然当真做不到苗氏所说的完全无视两人之间的差距,但也种下的自信的种子,当某一年太子跟她吵架的时候,她竟也能挺起胸膛反驳一句:我的身份怎么了,殿下当初不知道吗?什么都知道还不是上赶着要娶我!如今拿我的身份来说事儿,不觉得丢脸吗?
一番话堵得太子哑口无言,彼时已经有了太子正妃,两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江云秋说完这句话,大喇喇的带着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回了自己的宫殿,无法反驳。
太子正妃气病了,太子竟然被骂爽了,溜着墙角偷偷跑去江侧妃宫殿里,重温旧梦去了。
扯远了,苗氏只是不希望江云秋再那么逆来顺受而已。
但是江云秋十几年来受到的教育不是那么容易就扭转的,她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自己不断的劝说,能够潜移默化改变这孩子一点点吧。
江云雁拜别了众人回到了承恩寺。
才跟心上人相聚不过十几日,宫里传来消息,在十月二十九那日,江云秋的十五岁生辰,福禄长公主将在府邸给她办及笄礼,主宾是……太后娘娘!
江云雁听了,只是沉默再沉默,不过还是谢过了报信的人。
自己越是这样备受瞩目,将来自己的亲事就越难自己做主。
这样想着,跟男子下棋的时候,就走了神,见她迟迟不落子,只是一双眼睛迷离的盯着自己看,男子目光一沉。
“怎么了?”男子问。
江云雁回过神,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迷茫和无助表情便是一收,绽开一个笑脸:“没什么,走神了。”
二人接着下棋,江云雁努力集中精神,想着二人相处的日子是过一日短一日,心中疼痛难忍,额头上就冒出些汗来,男子看不下去了,把棋子都收了,沉默了半天,正在江云雁不明所以的时候,男子忽然道:“失礼了。”
然后下了榻,来到江云雁这边,只迟疑了一下下,便伸手把江云雁给抱在怀中。
江云雁傻了,几乎连呼吸都凝滞了,不敢动作,生怕这只是自己又一个未敢想过的梦,梦中总是柔情凝视自己的这个男子,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男子,也会这样拥抱自己,还会亲吻自己,可是那都是一个梦而已……
如今,这是真的吗?会不会一眨眼他仍在自己对面盘膝而坐,一脸严肃?
江云雁憋了很久,才敢深深的呼吸一下,慢慢的,真的很缓慢的抬起自己的双手,想要回复男子的感情,冒汗的双手终究回拥男子的腰间。男子一阵激动,稍稍放松了些,低头看见江云雁又萌又懵的表情,情难自禁,笑着吻了下去,就像他和她,无数次梦中经历的那样。
两个人笨拙的相吻,感觉灵魂都飘在了一起,能看见彼此,了解彼此,融入了彼此。
因为太投入了,尽管一阵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茅屋门前,两个人都没有松开的想法,维持着相拥相吻的姿势……门口的脚步声迟疑半晌终究远离,他们才堪堪分开。
两个人找到了自己的呼吸,都在各自平稳早已紊乱的气息。
男子跨越了生死纠结,跨越了年龄的差距,跨越了身份的质疑,迈出了这一步,心中甜蜜却又忐忑。他确认了小姑娘对自己的感情同自己一样,感动之余,决定抛下一切,在余生,好生呵护这个女子,不论自己的余生究竟有几天!
江云雁捂着胸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方面是真的紧张,另一方面,却是无比的甜蜜与欣喜,原来这个男子同自己一样,两人的心意是相通的!
一股狂喜席卷了小姑娘的理智,她想要跟心上人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心上人姓甚名谁!
“我,我叫江云雁,十五岁。”她娇羞的说。
男子看着女孩儿,轻咳一声:“我叫鸿禧,四十二岁。”
江云雁心中默念着男子的名字,慢慢的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鸿禧,鸿禧?难道是那个鸿?”江云雁做了县主后,听了不少皇家的历史,所以,圣上是鸿字辈她是清楚的。而今天下敢 用鸿禧这个名字的必定是天潢贵胄。
鸿禧也傻了眼:“你就是清河县主江云雁?”
两人相对无言,最终江云雁在知春的催促下离开了茅屋,房梁上的鸿禧也无语中,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再交流一下,江云雁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御林军接回了宫,为了三日后的及笄礼做准备。
尚衣局有江云雁的衣服尺寸,早已在太后的旨意下 准备了十分华贵的礼服,太后特意找能工巧匠雕琢了一支通体紫色的玉簪,论其价值来,超出苗氏提供的那支何止十倍!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京城贵女都不淡定了。太后娘娘如此抬举一个小小的县主已经让她们感受到了耻辱,别人自认为还没有跟太后较劲的资格,可是有一个人却无法继续置身事外了。
英德公主府外,各个王公大臣家的马车排起了长龙。素来低调的英慧公主也被自己的姐姐叫了来,就为了商议应对太后如此偏袒江家女儿的对策。
“英德公主,咱们不是对太后娘娘不敬,实在是娘娘如此厚爱江家这种商户的女儿,怕是有损皇家颜面吧,当年公主您的及笄礼,太后娘娘好像都没有参加吧!”一个自认是太子正妃人选的国公府小姐,手中摇着一把团扇在那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是呀,英德公主,也不知那清河县主给太后娘娘灌了什么迷糊汤,太后娘娘竟然为她做这么出风头的事情!这要是倪家的姑娘,咱们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也是娘娘的血亲。可是您可是太后娘娘头一个孙女儿,连您都没享受到的待遇,一个南方来的商户之女,凭什么爬到您的头上!”
跟倪家沾了些姻亲的定国侯家的小姐也跟着数落,看了一旁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的英慧公主,又冲她问道:“您说是吧,英慧公主?”
英德公主本来听了很是愤慨,她作为大公主都没有受过皇祖母的特别优待,一个区区县主,凭什么!正待出头表示一下,听到定国侯家的小姐问起英慧公主,她连忙转了脸色,问道:“慧妹妹,你说呢?”
英慧公主隐蔽的打了个哈欠,装作迷糊的样子问:“皇姐适才说了什么?妹妹一时没留神。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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