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被苗氏高调的送走了,家里人只知道苗氏又有生意要做,但是有个合伙人,需要派一个信任的人去管理,所以双喜当仁不让的被派了出去。
苗氏这里慢条斯理的准备着,一边也在暗中安置家里的一切。
王妈妈负责帮助乔氏管家,江峰中负责帮助江海中生意上的问题。
家里的女孩子们都只剩下小一辈儿的了,翁先生又忙碌了起来。黄先生也逐渐知晓了自己在江家所处的位置,安心的住下来,时刻打听着对妹妹身体好的药材的价格和下落。不过虽然还没有找到,但由于生活条件上去了,小女孩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康大夫依然没有消息,苗氏其实很想见见康大夫的。
于是苗氏亲自去了趟清河县,发现曹格和江云屏互动频繁,县城里已经有了许多的风言风语。止梅和方想两个装作不知情,江云屏则坦然了许多。
“事实摆在眼前,哪里堵得住悠悠众口。只是让我如今再去同曹大人保持距离,我却是万万做不到的。除非有一日,他先开口说要跟我断绝来往。否则,什么样的言论都不能让我却步。”
江云屏很坚决,苗氏忽然有种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担忧的感觉。
事到如今才说出担忧的话,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是自己不断怂恿着江云屏去大胆追求的,如今人家放开了手脚,她反而担忧起人家的名声了!
正如苗氏所担心的那样,曹老太太已经病倒好几日了,曹格忙着给母亲请医问药,对传的沸沸扬扬的传言始终不肯正面回应,而另一方面,江云屏却因为深居简出而暂时躲过了言论的攻击,反正还在每个月曹格沐休的日子邀请曹格去家里吃饭。
曹格也欣然赴约,只不过这次的沐休曹老太太借故生病不肯让曹格离开,曹格竟然邀请江云屏来家里做客。江云屏自然不肯纯做客,也下厨给曹老太太做了可口的饭菜,老太太不知道谁做的,难得顺口,就都吃了。
曹旭心直口快的说还是江大娘子做饭好吃,曹老太太才知道吃了谁做的饭,一时间更难受了。
家中只有一个丫环,年龄尚小不会照顾人,江云屏便自告奋勇照顾曹老太太。
江云屏是吃过苦的,曹老太太一看就知道,照顾人这么妥帖。心里头松动了些,可是到底还是固执的念头占了上风,虽然也同情江云屏,一番权衡下,开始绝食。江云屏不能为难老太太,更不能让曹格为难,她好言细语的劝曹老太太:“伯母不希望云屏在这里伺候,我走就是了。您可千万当心自己个的身体,不论有什么样的坚持,都不要用伤害自己来做筹码,那样势必会两败俱伤,曹大人也会伤心的。”
曹老太太此刻有些怨言,毕竟她很怕挨饿,所以脾气也上来了,道:“只要你消失在我儿面前,我就不会绝食,如今闹成这种局面都是你害的,你说的倒轻巧,满嘴的漂亮话!”
江云屏也不恼:“老太太说的是,云屏自以为是了。您放心,我一会儿就走,您吃不吃饭我都走,我江云屏说话算话,所以您先把这碗粥喝了,我给您讲一个故事。”
曹老太太听了,半信半疑,但江云屏目光坚定,她想着这个女儿虽然可恶,但是做人却当真是没的说,当下接过了粥碗,慢慢喝了起来。
“您老知道我是和离过的,可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和离吗?”趁着老太太喝粥的功夫,她坐在床前一个小凳子上,开始娓娓道来。
“我娘是父亲的通房丫头,可惜命薄,在我满月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二姨娘跟我娘情同姐妹,便收养了我。那个时候母亲性格冷清,虽然我是家中庶出长女,从小托了母亲的福从没吃过苦受过穷,长大以后也曾期待能够觅得良缘。后来却因为三姨娘跟张家有生意往来,便想着把我送过去冲喜,以维持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那个时候母亲不管这些事情,而父亲并不重视我,所以如三姨娘所愿,我刚刚十五岁的时候就被送过去冲喜了。”
曹老太太已经喝完了粥,可是却没有动作,她虽然没有抬头,可是却认真的听着。
“冲喜很成功,但是我却在第一年生下了大女儿止梅。张家人便不高兴了,每每为难我,后来前夫告诉我家中银钱紧张,若我从嫁妆中拿出一些来补贴家用,公婆就会对我好一点。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六岁,当真什么都不懂,就开始用嫁妆补贴婆家。谁知这一补贴就补贴了十几年,而后来我隔了好几年才生下二女儿止兰,张家的态度就越发的蛮横了,就连刚刚五六岁的止梅都被逼着开始学习女红。再后来我生下了三女儿止荷,张家人再没有好脸色给我。而且他们跟我索要嫁妆成了理所应当的,我不给或者给的慢了一点,就对我非打即骂。”
曹老太太手一抖,而悄然站在门外的曹格也是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从小没了亲娘,二姨娘纵然疼我可她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况且她性子柔弱,能护着我不受欺负已经不易,母亲那些年从来不管我们的事,她就是那样冷清的性子,就连亲生的子女都不教养,交给祖父祖母。我不敢回娘家诉苦,因为没有个能为我做主的人。”
江云屏深吸一口气,很久没有想起那段黑暗的人生了。
“那十几年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下去了,直到遇到止梅十五岁的时候,前夫养了一个外室,很快,我得知他们要把止梅嫁给一个有缺陷的人,但是聘礼丰厚。我吃过亏,但绝不能让女儿步我的后尘,于是我拼着命攒下了一些银子,塞给媒婆,求她凭良心给止梅找个好人家。媒婆本不想理会,可是禁不住我的乞求,最后找到了方想。反正聘礼是小,那个外室的目的就是毁了我女儿,看方想穷,倒也没有追究,毕竟他们给出的嫁妆实在寒酸。”
曹老太太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目光迷茫的江云屏,心已经因为她的叙述而紧紧的揪了起来!
“后来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苟且过下去,为了两个小女儿,我拼命的忍气吞声就是了。谁知前夫突然要把外室接进门,而且点明了要抬平妻!这么丢脸的事情我自然不肯同意,可是张家哪里会听我的意见,他们已经在张罗了,没办法,我想带着孩子们回娘家。纵然不会为我做主,但是娘家尚有我一口吃的。可是逃到一半儿被张家追上了,前夫说我走可以,不过一纸休书,但孩子们是张家骨肉,必须留下。我只好孤身一人回娘家求助,想着哪怕要点银子,回去暗中给孩子们买些衣服吃食也好。”
江云屏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那次回娘家,就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母亲前几个月生了一场病,我当时正因为反对前夫抬平妻而被限制了行动,但我也把最后一点嫁妆当了,买了些药材托人送回了娘家。直到我回了家才知道,母亲性情大变了!”
她因为太激动了,站起来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宁静的小院,平静着自己的心情。
“那一年清河府也遭了雪灾,我赶着大雪回了娘家,连棉鞋都没来得及换。那一年,那一天我永远都记得,母亲让我回了出嫁前的院子住,还给我配了丫环,留我吃饭,还听我诉苦,埋怨我不把孩子们带回去。听说被张家截回去了,前夫说要休我的话,母亲生气了,居然要给我做主!”
她回头看向曹老太太,此刻曹老太太的视线已经追随着江云屏了,她嫣然一笑:“是的,张家本来是要休了我的!是母亲让我自己选择,继续留在张家就前去施加压力,让他们不敢对我怎样,若我决心离开,就逼着他们和离。为了女儿,我犹豫了,可是母亲却已经让弟弟去张家接了女儿回来,在门外我听到了他们讨论张家对待我的薄情寡义,我才幡然醒悟,求母亲助我和离。”
江云屏直直的看着曹老太太,问道:“我本一心一意从夫,奈何遇人不淑,老太太,您说云屏选择和离有错吗?”
曹老太太皱着眉头不说话,违心的话她说不出口,可是赞同的话同样不能说。
江云屏笑了,不是一个让女人一昧顺从的老人就好。
她又走到了床前,接过曹老太太手中的空碗转身放在了桌上的托盘上,端起了托盘就要往外走,曹老太太一看急了,脱口问道:“后来呢?”
她想知道当初那么柔弱的女子,如今怎么会变得这么无畏,又怎么会跟自己的儿子牵扯不清。
“老太太真的想知道吗?”江云屏抿嘴一笑。
曹老太太叹口气,可不么,当真想知道呢。
江云屏便又放下了托盘,顺势坐下,眼神迷离的回忆:“是啊,后来……”
可不就是那一年的元宵节,遇到了那个牵挂至今,如今近在咫尺的人么。
微微一笑,道:“元宵佳节,全家出游,我听了母亲的劝,带着孩子们也上了街,本来好好地,却忽然遇到一阵骚乱,我跟家人被挤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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