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哪里不够好
“我以为我们会接着度过下一个十年，可没想到，我出国了。”龙裔暗下眸子，有些苦涩地一笑，“染染，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时安染愣了下，上一秒还沉浸在他说的过往，下一秒就被他突然转折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
她认真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故而顺着问道：“是什么？”
“是我跟着父母出国，和你异国分离。”他望着她，声音清润却十分坚定。
“……”
时安染沉默，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跟着他们出国，而是选择自己留在国内。”龙裔一字一顿道，目光笃定，“不为别的，只为你。”
……
时安染骤然瞪大眸子。
……他说什么？
他愿意为了她……一个人留在国内？！
这是时安染做梦都想不到的答案，她从不敢想龙裔会为了她做出这种决定。
当年龙父龙母为了蒸蒸日上的事业而转移海外，他作为他们的儿子，更何况当年他还是未成年，跟着父母前去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他竟然想为了她，做出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事……
时安染的心脏重重跳着。
龙裔想着当年的事，有些力不从心地笑了出声。他之所以跟着父母出国，完全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锻炼自己的能力，他没有顾虑，唯一除了会见不到她，其他的他没有一点担忧。
因为他深知自己还会回来，而这里依然会有他的小女孩在这片土地上等他。
可他算对了一半，却算错了另一半……
而错的那一半，直接将他的整个选择都计为了零分。
他没算到会有其他人出现在她的世界，没算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绝不可能放下一切离开国内。
因为任何事情和时安染比起来，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
他从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了时安染；等他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了，他对她的喜欢已经随着时间的流淌转变成爱了。
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已经让她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真正让他切身感受到，时安染已经完全、彻底地融入他的世界，是在他出国后的一个月内发现的秘密……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未来，一定非她不可。
“那时的我从没想过，你会一辈子留在我的世界，再也走不出去。”
龙裔牵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
他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情深和认真，时安染看着那双漂亮且明亮的眼眸，整个人被深深震撼着。
“所以，”龙裔望着她，眼底温柔，语气坚定，“做我女朋友好吗？”
轰——时安染的整个世界，都被龙裔的这句话分裂了。
在感情里，她不算聪明，可她还是迟钝地感觉出了龙裔会说出让她措手不及的话，她也因此一直努力做着心理建设。
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什么准备都已经烟消云散，除了真真实实的慌乱，其他都是假的……
她一直逃避又逃避的问题，还是被他问了出来。
……
“哗——”
突然的，房间内响起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
空气中突然浮起一种说不出的氛围，打断了时安染的思路。
眼前忽的晃过什么东西，时安染下意识地抬头，就见原本围着天花板的纱布的一个角被打开，接着被纱布围住的“秘密”全部随之倾泻下来——
那些“秘密”，就是被纱布藏着的一个又一个的气球。
无数个吹起的气球在纱布被打开的一瞬间全部坠落下来……
像是雪花一样，缓缓在空中飘落……
那样的震撼是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时安染呆呆地望着，心跳声愈加强烈。
龙裔为她下了一场浪漫又壮观的气球雨……
原来在她刚刚走神的时间里，龙裔悄无声息地拉断了旁边系着纱布一角的白线，才让这场盛世在他说完“做我女朋友好吗”之后如期上演。
他一定为了这场告白费劲了心思吧……
那么多心动又不经意的细节，一定花了他很多时间吧。
从门口他亲手写的门牌，到他保存了几年的相片，再到这场美轮美奂的气球雨……
他为了她，真的倾注了真心啊。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事，花这么多心思，甚至会为她而决定可能改变自己一生的选择……这都足以证明，龙裔爱她真的爱得很深。
她清楚地明了了龙裔的心，但也无比地清楚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他付出这颗心……
她多么想自己值得，可是她——不值得啊。
龙裔看着她缓缓往后退了两步，一瞬间心底黯然神伤。
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赤裸裸的拒绝……
“染染，你觉得我哪里不够好吗？”龙裔问道，声音哑然。
“没有……”时安染拼命摇着头。他哪里都很好，不够好的是她……
“可你为什么——”龙裔忽的收住了声。
可你为什么要做别人的女朋友……
龙裔喉咙一紧，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涩感扑面而来。
他想他是不是没必要隐瞒了，没必要再假装不知道，这个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的秘密……
是不是说出来，结果就会好一些，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折磨着他们两个人？
是不是现在真的到了……纸包不住火的时候了。
“其实，”龙裔有些落寞地看着她，嘴角勉强地扯了两下，“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声音又涩又哑，完全没有了他原本音质的朗润，像是被扯着发出来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紧。闻言，时安染惊慌地看向他。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龙裔知道了自己是莫承献的情人，因为这是她拼命想要守住的秘密……
可龙裔怎么会知道？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她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装傻地问道：“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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