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谢知微这次是光明正大进的沈家，毕竟她在白天的比试场上表现怎么样沈家人都有目共睹。
沈家会议厅门口确实看守森严，据沈十绰那边给的消息，沈家平时是由沈钰全权决定大小事宜，但在这种级别比较高的重要事情上，家族里那些平时不露面的长老也会参与。
门口依旧设有禁制，是一种类似反窃听的东西，可以完全隔绝里面的声音。
但这种东西对谢知微来说要解开也就是顺手的事，几张符箓就能搞定。
虽然她这次来也只是想找沈钰打听沈还之的事，不过......
看起来这个会议还会开很久的样子，而且谁能拒绝听八卦啊！！
谢知微偷偷绕着外面观察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禁制最薄弱的地方。
她蹲到会议厅侧面的窗户下，找好地方往墙上贴了两张符。
之后兴致勃勃地将耳朵贴了过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率先传入耳中，似乎还隐隐听到了沈还之的名字。
“沈钰，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可别告诉我们，这么多年对这个孩子不管不顾当初也是为了回来继承沈家，把沈还之说扔下就扔下，现在又忽然想尽一个做母亲的义务了？”
沈钰始终沉默。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
“我们知道你不忍心，但是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而且这孩子的天赋大家都有目共睹，身上的气运更是异于常人。”
沈钰指节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有些心烦地抚了一下额。
“一定要这样吗？”
“要是这次的集中比试我们能拿到那把剑，温家难道还会顶着压力造反不成？”
听到这里，谢知微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又扯到温家了？
她本来以为沈家晚上的会议是关于今天比试的事，都准备听人吹自己的彩虹屁了，结果这又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说话的长老轻哼一声。
“你还是太天真了，现在蓝家当权的时候他们都敢背地里挑事，你觉得沈家的威慑力难道比蓝家还强吗？”
“且不说人家有一个金丹期的继承人，沈还之能力虽然比其他人强一些，但横向对比来看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你也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跟沈家一条心，怎么保证比试结束之后继续帮沈家做事？”
“可是据我所知，那位温家的长子也并不是温浮存定下的继承人，而且他也未必跟温家齐心，前段时间温家内部也不安宁不就是听说是他干的吗......”
但没等她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这不是理由，温家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也赌不起，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一张握在手里的底牌。”
“那个谢清可是风家卜卦算出来的天命女，她是最大的变数，如果她帮着温家反抗，我们能赢的概率就很小了。”
沈钰用力攥了攥手心，对这一点保持了沉默。
“阿钰，也不是我说你，要是你最开始把他找回来的时候就好生跟他缓和关系，现在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你毕竟是他的生母，外头那些人对他再好也不及你们之间的血缘纽带，说不定看在你的份上他自己就会接受这个安排。”
见沈钰依旧一言不发，其他人一句接着一句劝导。
“你要记住，你不仅是沈还之的母亲，你更重要的身份还是沈家的家主，是掌权者，又权力也有责任，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要以沈家为主，以沈家利益为先。”
“牺牲一个沈还之又怎么样呢？也不是我狠心，既然当初你都已经为了沈家而抛下他一次了，那你就该当他已经死了。”
“把他交给温家既能稳固我们的地位，又能暂时安抚温家让他们生不出反派的念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谢知微终于听明白了，也再一次在心中暗骂五大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家这是想在赢下比试之后，作为补偿将沈还之交给温家，当作提取气运的容器。
沈还之说的有一点没错，冷漠无情就是五大家的特质。
在绝对的相关利益面前，什么血缘亲情通通都得靠边站，甚至不把人当人看，在他们眼里，每个人都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你能存活多久，完全取决于你的利用价值。
而且听他们说的这意思，似乎最开始是想让沈钰跟沈还之打感情牌。
不过看这个样子，她当时应该拒绝了。
谢知微忽然明白过来，当初沈钰为什么屡次拒绝跟沈还之见面了。
按照沈家的意思，她跟沈还之培养出感情其实才是一种更好的方式，获取信任会让后续的事情简单很多。
但沈钰再怎么样终究还是不忍心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拒绝沈还之的靠近，越是接触越是难对他下手，从根源上杜绝接触，也就不会产生感情，动起手来也会决绝地多。
但话说回来，系统的判断是不会有错的，这一点很重要。
沈还之的进度迟迟在最后没有进展，就说明最关键的那一步没有走对。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沈钰最后肯定还是答应了沈家人的要求。
果不其然，房间里沉默已久的沈钰还是说了句“好”。
谢知微皱了皱眉，却又无可奈何。
她想起身离开，却在回头的那一刻，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沈还之。
少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那枚玉佩。
是沈钰最开始将他送往孤儿院的时候留下的唯一的东西，本来今天他过来也是终于下定决心，做好了跟她和解的准备。
然而......
谢知微心中立马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想拉住他。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难道刚才的内容他全都听见了吗？
沈还之轻轻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转头离开。
谢知微立刻就想追上去，系统的声音却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没用的，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
“影响这些事情的也一直都是同一个东西，气运。”
冰冷的机械音说出来的话更是万分理智不掺杂一丝感情。
“气运崩坏，气运之子没得到相应的气运所以才会深陷厄运之中，反过来，正是因为这些厄运才造成了气运崩坏。”
“你要做的一直以来也都是同一件事，就是你的任务。”
“完成任务之后，世界的气运秩序就会恢复正常，包括风家和时家，这些你参与其中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
谢知微用力地闭了闭眼。
“那你的意思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完全没有破解之法吗？”
系统沉默了一瞬。
“你现在能做的，或许只有在比试结束之后看好沈还之，避免沈家有机会伤害他。”
“看好？怎么看好？难不成我要把他关起来？”
谢知微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谁，又像是在自嘲。
“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行了，你闭嘴吧，我也不想听你的建议，毕竟这几百年来我早就认清你有多废物了。”
系统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您也不能这么说。”
谢知微现在心烦地要命。
她了解沈还之那钻牛角尖的性格，尤其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上，容易跟自己较劲。
要是不及时想出解决办法，她完全料不到沈还之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
都怪刚才系统拦她那一下，她现在也不知道沈还之往哪儿去了。
谢知微邦邦给了系统面板两拳，低声威胁道。
“要是师兄今天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系统不敢吭声。
谢知微离开沈家之后去了李清和的面馆那边。
然而面馆现在已经打烊，想来沈还之大半夜的也不可能回来打扰李清和他们休息。
那他会去哪儿呢？
谢知微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着，却发现那个叫拾期的酒楼依然亮着灯。
此时已经接近零点，街道上的行人都很少，而且早已过了酒楼的营业时间。
那现在还在里面做客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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