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了!”碧玉跌跌撞撞跑进房里,声音里带着哭腔,“太妃的那只猫小白、它、它在我们院子里吐了!”
原本打算午后小憩的苏凝芷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也顾不得穿鞋,匆匆忙忙地赶到后院。
只见药园里一片狼藉,草药东倒西歪,沙土也被刨得乱七八糟,小白就躺在药园中央,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中毒了。
苏凝芷不敢耽搁,连忙上前捡起一根树枝戳进小白喉咙里,帮它催吐,紧接着给它喂了颗解毒丸。
碧玉急得都快哭了:“王妃,小白会不会死啊?这可是太妃最喜欢的猫,若是死在我们院子里……”
她不敢想下去。
太妃好不容易对她家主子有点好印象,现在竟出了这档子事。
若是因为此事迁怒王妃,岂不冤枉?
苏凝芷神色凝重:“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它自己造化了。”
还没等她们主仆反应过来,何太妃已经带着何婉珍和平乐郡主气势汹汹地来到栖梧苑。
此时小白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肚子一起一伏地剧烈起伏着,嘴巴微张,看起来十分痛苦。
看到这一幕,何婉珍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小白,你怎么了?”
何太妃面色铁青,沉声问:“王妃,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凝芷心中冷笑,难怪这事来得如此蹊跷,原来是有人专程设了圈套等着她往里钻。
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自乱阵脚,以免给了那人趁机污蔑她的机会。
她语气平静地回答:“回母亲的话,儿媳出来时就看到小白在这药园里口吐白沫,应当是中毒了,儿媳已经给它催吐,并喂了些药,但愿它能挺过来。”
“平白无故,小白怎么会中毒呢?”何太妃厉声质问。
还没等苏凝芷回答,平乐郡主便指着被糟蹋得有些凌乱的草药,高声道:“母亲,小白肯定是吃了这里的草药才中毒的!”
何太妃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这些草药有毒?”
“回母亲的话,是药三分毒……”
苏凝芷话音未落,平乐郡主便尖声叫嚣起来:“母亲,她承认了!这个恶毒女配,竟连一只无辜的小白猫都不放过!”
何婉珍不敢置信地看向苏凝芷:“表嫂,这些草药不是说要给淮安哥哥做香囊的吗?你就不怕伤到淮安哥哥?”
这番话无疑触及了何太妃的底线,她顿时怒不可遏:“王妃,你竟用带毒的草药给王爷做香囊,你居心何在?”
苏凝芷神色依旧镇定自若:“母亲,虽说是药三分毒,但不至于把小白毒成这样。小白并非吃了儿媳种的草药才中毒的,它是被喂了耗子药。”
“你还狡辩?”平乐郡主咄咄逼人,“小白的嘴边明明有草药的残渣!它平日里最喜欢咬玩花草,可从来没中过毒,为何一到你院子里,咬了你的花草就呕吐不止,奄奄一息?”
何太妃仔细看去,果然发现药园里的草药上有几株带着明显的啃咬痕迹。
“王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她语气冰冷,眼中满是怀疑和厌恶。
苏凝芷不慌不忙站起身,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银针,走到那些被小白啃咬过的植株旁,轻轻一探,银针瞬间变成了黑色。
她将银针展示给众人:“这些草药确实有毒!”
何婉珍则故作惊恐:“表嫂,淮安哥哥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用有毒的香囊害他?”
这罪名真是越安越大。
苏凝芷知道,今日若不洗清嫌疑,那这谋害亲夫的罪名很可能就要被坐实了。
她走到另一侧,折下几根未遭啃咬的植株,用另一根银针探入,银针并未变色。
她将两株草药并排放在何太妃面前:
“母亲,你看,同样的草药,被小白啃咬过的有毒,没有啃咬过的则没有毒。可见并非是草药本身有毒,而是被人刻意下了毒。这植株上沾染的白色粉末便是耗子药,其主要成分是砒霜。若母亲不信,可叫府中医师前来一看便知。”
听到这话,何婉珍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目光下意识扫向院子里一个婢女。
那婢女也紧张地回了她一个眼神。
苏凝芷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母亲,少听她狡辩!这草药有没有毒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白是在她院子里出事的!像她这般狠毒的女人,若是继续留在王府,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面对平乐郡主的诬陷,苏凝芷神色不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若我真如郡主所说,心肠歹毒,有意要害死小白,为何我还竭尽全力抢救它?我大可在你们赶来之前,悄无声息地将它处理掉,何必多此一举?”
平乐郡主像是抓到把柄似的,冷笑起来:“这院子里那么多双眼睛,你以为你真能掩盖真相,掩盖你恶毒的本性吗?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否则岂不是让你有机会毁尸灭迹?”
苏凝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郡主说得极是。敢问郡主是如何得知小白在我院里的?你又是如何‘及时’赶到的?”
平乐郡主一愣,下意识看向何婉珍。
何婉珍眼底闪过一丝肉眼可见的慌乱:“我找不到小白,担心不已,又听说小白跑到栖梧苑,情急之下就去找姑母和表妹一同过来……”
“栖梧苑和听雨轩相距甚远,小白从未来过这里,今日为何偏偏跑到我这儿来,还恰巧中了毒?”苏凝芷一针见血,“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吗?”
何太妃神色阴沉:“王妃,你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回母亲的话,这桩桩件件太过凑巧,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儿媳怀疑有人在我院里草药上动了手脚,诱使小白误食,以此来诬陷儿媳。还请母亲明察!”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陷害你?”何太妃冷声道。
苏凝芷目光如刀,从何婉珍脸上轻轻扫过,语气淡漠:“儿媳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什么办法?”
“事发突然,那人必然来不及准备,只能临时起意,所以……”苏凝芷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只要查出今日是谁向管事嬷嬷支取了耗子药,便能知道是谁在陷害儿媳!”
“表嫂这个法子未免太武断!”何婉珍想也不想便开口反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春季本就是老鼠盛行的季节,王府里要耗子药的肯定是为了驱鼠,照你这么说,所有驱鼠的人都有陷害你的嫌疑?”
苏凝芷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丝浅笑,这表小姐还真是沉不住气,自己都还没指名道姓,她倒是先急着跳出来自曝了。
“王妃可还有其他法子?”何太妃的目光落在苏凝芷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那个在草药上抹耗子药的人,肯定还来不及将手洗净。”苏凝芷折下一株草药,对何太妃道,“儿媳这里有株草药,将其泡在水中,谁的手碰过耗子药,沾过这水即刻变成紫色,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何太妃点头:“那便用这个法子一试吧!”
苏凝芷于是让碧玉打来一盆水,将草药丢入水中,吩咐院里的婢女婆子把手伸进水里洗一洗。
那些婢女婆子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抗苏凝芷的命令,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将手伸进水里洗了洗。
水依然是澄清透明的,那些下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
最后,轮到刚刚和何婉珍对视的那个婢女,她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 极其害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手缓慢地泡进了水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的手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原本澄清透明的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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