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谢淮安看着她,眼睛冷漠又幽深,暗涌波澜,隐隐带着探究的意味。
苏凝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竟神差鬼使脱口而出:“臣妾觉得王爷好看!”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马车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落针可闻。
谢淮安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白皙如玉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像雪山上盛开的红莲,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王妃谬赞了。”他坐直了身子,眉眼间竟有几分掩盖不住的笑意。
马车内的气氛,也在这时变得微妙起来,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
何婉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嫉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
她恨恨地瞪着苏凝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了靖王府。
何婉珍和平乐郡主率先下了马车,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凝芷好不容易熬到抵达栖梧苑,正准备下马车,却发现谢淮安也跟着走了下来。
“王爷?”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淡淡开口:“本王今晚宿在王妃这。”
苏凝芷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起上一世他在她身上任意妄为的场景,顿时如临大敌。
“王妃这是什么表情?”谢淮安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就这么不愿照顾本王吗?”
苏凝芷这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照顾?王爷,你怎么了?”
“本王在宴会上喝了几杯,现在头晕得紧。”谢淮安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苏凝芷仔细一看,他眼尾湿红,呼吸间也带着淡淡的酒气,竟真有几分醉意。
中了蛊毒的人对毒药或者酒精甚至是痛楚的感应都会较人寻常人反应慢些,这才导致他现在才开始醉。
苏凝芷无奈,只能和乘风一起搀扶着谢淮安进房中。
谢淮安看似清瘦,但毕竟是男子,再加上他喝醉了,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和乘风身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苏凝芷的脸颊泛起一抹绯红。
乘风将谢淮安安置在苏凝芷的床上后便退下了,留下她一人面对着已经沉睡过去的谢淮安。
月色如水,透过窗棂洒落在谢淮安安静的睡颜上,衬得他五官刀刻般分明,俊美非凡。
上一世苏凝芷虽跟谢淮安颠鸾倒凤过无数次,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毫无防备的睡颜。
从前的他,总是谨慎多疑,知道她恨他入骨,所以从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哪像现在这般,毫无戒备,柔弱无害。
苏凝芷心中五味杂陈,吩咐碧玉打来温水,帮谢淮安擦拭,并将他的外衣靴子褪下。
她帮谢淮安盖好被子,准备在桌上对付一晚,忽然想起自己出嫁前在姨娘给的月族医书里看到的一段记载:
用神木花熏手,将手放在中蛊人身上,能够使蛊虫从中蛊之人的体内诱出浮于皮肉之表。
谢淮安自幼便被种下蛊毒,那蛊虫盘踞他体内已有十余载,个头恐怕已长得骇人至极。
这世上当真有能在人体内存活十余年的虫子?
看着在床上沉睡的谢淮安,她想将蛊虫引出皮肉的念头蠢蠢欲动。
据说月族人在解蛊毒时,都是先衡量过蛊虫的大小才能确定每种药物所需的量,若能知道这蛊虫大小,往后要帮他解蛊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想到这,苏凝芷起身去药园采了几株神木花点燃,蹲在院子里熏自己的手。
碧玉和一个婢女恰巧路过,那婢女忍不住问:“王妃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在院子里熏香?”
碧玉呵斥她:“王妃做什么,与你何干?还不快去做事!”
婢女不敢言语,连忙低头离开。
碧玉看着苏凝芷,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今夜王爷破天荒宿在栖梧苑,王妃应该伺候在他身边才对,这个时候跑来院子里熏香,看来新婚之夜王爷那番话绝非玩笑之词。
他是真的弱如病柳,不能人事。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苏凝芷顿生怜悯之情:可怜的王妃,年纪轻轻竟要守活寡。
苏凝芷对此全然不知,她嗅着掌心浓郁的神木花香,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回到屋里,她小心地解开谢淮安的衣衫。
没想到衣衫下的躯体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单薄削瘦,肋骨根根凸起,清晰可见,瘦骨嶙峋到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苏凝芷心中一颤,想起上一世谢淮安解了蛊毒后那般健硕的身体,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蛊虫当真可怕,竟能将一个原本健康壮硕的男子残害至此!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抚上了谢淮安的身体,从前胸一路向下,寻找蛊虫的踪影。
片刻后,大概是受到神木花特有香气的吸引,谢淮安的腹部的皮肤微微隆起,仿佛有条小蛇在他皮肉下游动,看得苏凝芷一阵头皮发麻。
那蛊虫的个头有她两根手指粗,正缓慢地在他腹部表皮上蠕动,那样子看起来恐怖至极。
苏凝芷忍住恶心,用力揪住那块隆起的皮肉,想试图将它直接捏死。
但那蛊虫狡猾至极,很快就从她的掌心溜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甘心,继续在谢淮安身上摸索,试图再次将蛊虫引出。
就在她尝试未果准备放弃时,抬眸竟对上谢淮安那双幽深的桃花眸。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苏凝芷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慌乱地收回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王爷,你听臣妾解释……”
完了完了,她解开他的衣衫,还用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不会以为自己在轻薄他吧?
谢淮安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深邃难辨,许久,才幽幽地开口,声音喑哑:“终究是本王对不住你……”
苏凝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阖上眼眸,仿佛刚刚睁眼那一刹那是她的幻觉。
她小心翼翼叫了他几声,确定他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忙将他的衣衫整理好,自己回到桌上歇息。
长夜漫漫,她始终熬不下去,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来时,谢淮安已经不在床上了。
用早膳时,她发现膳食竟比平日里丰盛,就连伺候的婢女也一个个面带笑意,殷勤备至,仿佛生怕怠慢了她。
等她用完早膳,一个婢女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说是何太妃特意嘱咐厨房炖的,要她趁热喝下。
她端起汤碗,尝了几口,发现汤里尽是些滋补助孕的药膳,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想必昨夜谢淮安宿在她房里,让何太妃误会了,以为他们圆房了。
也是,靖王府的医师也好,宫里的御医也罢,总不会直接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儿子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享受鱼水之欢。
苏凝芷不禁自嘲一笑,看来要让何太妃失望了,怀上子嗣这种事,她怕是爱莫能助了。
凌霄阁里,谢淮安斜倚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玉器。
乘风恭敬上前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谢淮安手中的玉器时,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王爷手里拿的,竟是玉势!
乘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谢淮安这才懒洋洋地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嘲弄:“乘风,男欢女爱、鱼水之欢,当真那么有意思吗?”
乘风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属下……不知!”
“那谁知道?”
“回王爷的话,破浪逛过青楼,深谙男女之事,或许能解答王爷的疑惑。”
“那便让他来一趟!”
乘风顿时如获大赦:“是!”
很快,那名叫破浪的暗卫便来到谢淮安跟前。
谢淮安随意地指了指桌案上琳琅满目的玉势,问道:“这玉势能给女子的快乐,跟情郎相比如何?”
破浪实话实说:“回王爷的话,玉势是死物,只能给女子短暂欢愉,并不能代替情郎。女子要的,不仅是床笫之欢,更是心灵的契合。玉势虽能带来肉体上的欢愉,却无法慰藉心灵的空虚。唯有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才能达到身心合一的境界。”
谢淮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破浪,让你做王妃的情郎,你可有把握?”
破浪闻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不敢!”
乘风也一脸惊愕:“王爷三思,那可是您的结发妻子!”
谢淮安想起昨夜苏凝芷抚摸他单薄身体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
“本王满足不了她的需求,可又想让她对本王死心塌地,除了给她找个情郎,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乘风大骇,天下哪有人主动给自己戴绿帽的男子?
“王爷,王妃她爱慕王爷,怕是接受不了别的男人……”
“够了!”谢淮安不耐烦地打断乘风的话,冷笑道,“她是苏丞相之女,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当真以为她真的爱慕本王,会不惜一切背叛她的父亲?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若本王当真,那才是中了她的计!”
破浪明白了,王爷是想对王妃用美男计。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所托!”
谢淮安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破浪,别让本王失望,务必让王妃对你死心塌地!”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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