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在何婉珍衣服上抹了会让蛇癫狂的“蛇兰叶”,被谢淮安看到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苏凝芷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一双秋水眸不安地看向谢淮安,试探性地开口:“王爷……”
“是本王不好,上次在二公主的宴会上,就应该提醒你。”谢淮安沉着眸子,满脸阴郁,“离太子远一点,他绝非善类!”
太子?
苏凝芷暗自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脏稍稍落下,可眉心却又忍不住微微蹙起:“王爷的人看到臣妾从山路掉下了?”
“是。”谢淮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那他为什么不救臣妾?”苏凝芷紧紧攥住衣袖,指尖泛起苍白。
谢淮安显然没料到会被她如此质问,线条旖旎的桃花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苏凝芷见状,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臣妾明白了,王爷的人只是负责紧盯臣妾的一举一动,并不是负责臣妾的安全!是臣妾不自量力,对王爷期待太多了。”
他望着苏凝芷,眸色深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王妃这是在怪本王?”
苏凝芷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反倒露出一抹凄楚的笑意:“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有些心寒罢了。”
谢淮安眸色微敛,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今日事发突然,破浪没及时救下你,是他失职,本王会提醒他往后凡事以你的性命为重。太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润无害,你往后离他远一点!”
“今日臣妾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若不是太子殿下出手相救,臣妾早就死了!况且,臣妾只是恰巧碰上他罢了,王爷无需多心!”苏凝芷声线冷硬,“若没别的事,还请王爷离开,臣妾要换衣服!”
她语气不善地下着逐客令,谢淮安不怒反笑,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才是她真实的性子吧?
平日里温婉贤淑,怕都是装出来糊弄人的。
“王妃这刺猬一般的性子,本王倒是喜欢得紧!”
他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抗拒和惊恐,将节骨分明的手搭在她光裸的肩上,声音低沉而缱绻:“是本王考虑不周,王妃生本王的气是应该的。你要本王如何弥补你?要不,本王帮你穿衣服可好?”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仿佛一团火焰,瞬间点燃了苏凝芷的肌肤,滚烫的触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感到一阵燥热和羞耻。
“王爷是不是才子佳人的话本看太多了?”
要不然,怎么会老想用这种肉麻兮兮的方式拉拢她?
“嗯?”谢淮安不明所以。
苏凝芷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碰触,往屏风后走去:“臣妾的意思是,若王爷想弥补臣妾,可以用实际点的方式,比如说,给臣妾涨月银?”
谢淮安脸上浮起一丝不悦:“王妃竟把钱财看得比本王的心意还重要?”
苏凝芷在心里冷笑,一个机关算尽的男人,他的“心意”她可消受不起。
还不如要点钱财实在点!
她在屏风后迅速换上衣衫,款款走出来,朝谢淮安微微福身:“靖王府家财万贯,王爷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可臣妾不同,臣妾出身低微,陪嫁也不丰厚,最缺的就是银子。王爷若是觉得为难,就当臣妾从未说过这些话便是。”
谢淮安玩味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苏凝芷的表情滴水不漏,让他无从下手。
银两他倒是不缺,可用银两补偿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比起他的妻子,她更像一个精明的商人,冷静地计算着每一步的得失,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王妃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本王都能满足你。”谢淮安上前,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视线,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伪装,“本王倒是好奇,王妃打算用这些银子,添置些什么呢?”
苏凝芷眼波流转,巧笑嫣然:“臣妾是您的妻子,王爷给臣妾的钱,自然是花在王爷身上的。给王爷做的香囊,光是香料这个月就花了臣妾不少银子,若是王爷再不给臣妾银两,下个月怕是没有新的香囊可以做给王爷了!”
谢淮安没想到她竟拿这个来威胁自己。
那香囊里的香料和药材他曾让人按照配方和用量调配,但做出来的效果总是不尽人意。
毫无疑问,她给的那份配方刻意隐去了关键几味药材。
至于那些吃起来能让他恢复精气神的茶粉糕点,也是一样的道理。
“王妃想要多少月银,直说便是。”
苏凝芷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不敢贪心,只求王爷能将月银翻倍,也好让臣妾采购多一些上好的药材,为王爷调养身体。”
“涨月银的事,本王准了。”
苏凝芷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朝他盈盈一拜:“谢王爷恩典。”
谢淮安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心中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闷闷的,透不过气。
为何她选钱财而不是他这个夫君的宠爱?
难道在她心中,钱财远比他重要?
还是说,她早就识破他的意图,知道他想用虚情假意蒙骗她,所以才选了钱财。
“王妃开心就好。”他薄唇轻启,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话锋一转,“伺候本王沐浴吧!”
苏凝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王爷若要人伺候,臣妾可以帮你把乘风破浪叫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然而,谢淮安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王妃,他们只是本王的侍卫。”
“那碧玉……”
“本王不习惯被婢女伺候。” 他目光幽深晦暗,隐隐带着几分不虞,语气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怎么,本王才刚给王妃涨月银,王妃就连伺候本王沐浴都不愿意了?”
“……臣妾这就去备水!”看在银两的份上,咬牙忍吧!
水汽氤氲的木桶里,谢淮安半阖着眼眸,惬意地享受着沐浴的舒适。
泡在木桶里的身子高瘦匀称,皮肤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衬得眉眼有几分糜丽阴郁的美。
城府深沉、阴狠毒辣的谢淮安有张颠倒众生的脸,就像这世上有毒的蛇都有格外绚丽的花纹一样,危险而又迷人,简直不祥至极。
苏凝芷认真为他擦背,心无波澜。
相比于上一次他在栖梧苑过夜时瘦骨嶙峋的模样,如今谢淮安的身躯已然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不再是那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形象。
月族的医书上说,金针叶的主要功效是使蛊虫变得瘦弱无力,从而压制蛊虫吸收宿主精气的能力。
苏凝芷心想,早知道把神木花带些来普济寺就好了,可以趁谢淮安睡着,将他体内的蛊虫引至表皮,看那蛊虫到底瘦了多少。
“王爷,水凉了,快起来吧!”苏凝芷唤醒小憩的谢淮安,将一条干浴巾披在他身上。
谢淮安从木桶里走出来,见苏凝芷只淡淡移开目光,表情平静如水,毫无女子应有的娇羞之态,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快。
他这样一个病秧子,在她眼中,或许连个男人都不算吧。
他的目光神差鬼使地落在她的唇上,那里红得像火,热烈地灼烧着他的心。
“本王听说女子的唇是甜的。”他目光晦涩,声音喑哑,“本王也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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