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出什么事了?”
明檀佯装无意,随口问了句。
明清旭摆了摆手,解释道:“下人说厨房遭了贼,去给管家禀报的时候,发现王顺一夜未归,现在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让我过去瞧一瞧。”
厨房遭了贼?
八成是二房或者三房的人干得。
明檀乖巧的点头,道:“那父亲便去看看吧。”
钱氏出来的时候,明清旭的身影已经走远。
“厨房被偷了?”
钱氏缓缓走过来,不悦道:“厨房有什么好偷的,左右不过是一些馒头干粮,哪个贼会惦记这些?肯定是二房的人饿急了眼,手脚不干净。”
明檀笑:“可不是嘛。”
“这件事咱们可不能轻易算了,就该摊开了说,也让二房知道知道,什么叫羞耻!”
钱氏气的义愤填膺。
明檀这次却想让二房捡个便宜。
见明檀不说话,钱氏便问:“阿檀,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要我出面去找二房的人理论?”
“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明檀想了下,继续道:“不过他们闹出这些事,倒是可以帮我们一个忙?”
“帮忙?”
钱氏似乎不太明白,“她偷了咱们的东西,怎么还能是帮我们的忙?”
明檀担心隔墙有耳,站在院子里也不好明说。
她自顾自将药草收进箩筐内,然后带着钱氏进了自己的房间。
“嫂嫂,你对单宇这个人了解多少?”
明檀忽然问。
钱氏细眉皱着,淡声道:“单将军?他不是曾经受过父亲的恩惠吗?如今帮咱们家做事算是报恩,不过我倒是对他没什么了解,只是觉得父亲的态度怪怪的,每次看到单将军眼神都不对劲。”
连钱氏都看出来了。
其实明檀这些时日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了书中提到过的一桩陈年旧事。
萧亭年登基之后,暴虐荒淫,民不聊生,再加上塔图与南燕、西楚等国联合攻打大周,边境战乱不断,人心惶惶。
于是朝廷便有人上书,请求萧亭年召回被流放在外的连风眠和明清旭等昔日大将,重振旗鼓,戴罪立功!
萧亭年纵然百般不愿,但是为了保住皇位,只能答应。
当时护送明清旭回京的统领,便是单宇!
可没等明清旭回到盛京,半路他便病死了。
当时盛京城内议论纷纷,都说明清旭对萧亭年失望至极,再加上病体残躯,难以征战,又不能违背圣命,只能在半路上服毒自尽。
所有人都以为明清旭死于自裁,但事实上他是被单宇毒死的!
临死前,明清旭曾经不甘的吼道:“早知如此,当年就该让你和你的母亲一起去死!”
单宇对明清旭的恩怨是非,很可能和他母亲的死有关。
书中,有关单宇的身世,曾提到过一句。
他是罪臣之后,当年家族获罪之际,理应一同被株连。
他能活下来,是因为明清旭无意间救了他,但后来他的母亲因何而死,明檀却不得而知。
看来还是得问问明清旭。
明檀拉着钱氏的手,缓缓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单宇对爹爹有一股莫名的敌意,如今咱们住在他给的宅院里,用的都是他找来的下人,说真的,我心里总觉得不安。”
思来想去,明檀决定,“倒不如趁着这次的事情,把家里的下人全都遣散出去,免得日后有人在门户上动手脚,咱们岂不是防不胜防?”
尤其那些人还占着厨房。
单宇手段阴狠,一边安排了有毒的家具,一边又让人给了王顺毒药,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至明家的人于死地!
闻言,钱氏心中一惊。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经历过小虾岭一事之后的,明霄私下就曾对她说过。
山匪之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些山匪,下手狠辣,完全不是为了劫财,显然就是奔着灭口来的!
遥想当时的情景,钱氏才恍然明白过来,可能那些山匪就是冲着他们承安侯府和镇北侯府的人来的。
明霄说,日后万事都得小心应对。
如今看来,此话不假,说不定单宇真的是来者不善。
钱氏也算经历过生死之人,如今心性很能稳得住。
她看着明檀,缓缓道:“阿檀,嫂嫂向来粗笨,而你一直聪明机敏,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你尽管开口,我保管不会拖你的后腿。”
“哎呀,嫂嫂哪里粗笨了?”
明檀笑道:“咱们家就属你心灵手巧,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只要一口咬定,是厨房的人监守自盗,找个理由把他们全都打发出去,日后也用不着为他们操心。”
钱氏看着明檀手边的药草,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事情忙,便站起身笑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钱氏的动作也快,直接找到厨房去了。
明清旭正好也在,虽说王顺不见了,但他心里清楚,估计厨房遭贼这样的事情,也和王顺无关,多半是二房或者三房的人偷吃罢了。
他并未打算大动干戈。
刚要离开,钱氏端着生人勿近的架势,姣好的容貌染了霜雪似的,眸光清冷又冷淡。
她颐指气使的下令彻查,说找不到东西,便要将包括厨房在内的所有下人,全都赶出家门!
众人直喊冤枉,但钱氏压根不理会。
见明清旭茫然的模样,她也没有多做解释。
直到和明清旭一道离开,钱氏才道出用意。
“阿檀的意思是,单将军似乎对父亲存有芥蒂,如今贸贸然接受他的恩惠,对于父亲来说,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钱氏笑的温婉,继续道:“左右我们也有手有脚,做饭洗衣这样的小事,就自己动手吧,也好过让父亲再欠人情。”
明清旭没想到自己已经极力遏制对单宇的情绪,却还是被明檀察觉去了。
明檀瞧着粗枝大叶,不拘一格,实则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
明清旭点了点头,道:“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钱氏回来的时候,明檀端着调制好的药膏,正在给明霄敷药。
两个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守在旁边,一脸的惊奇。
“爹爹会痛吗?”
明浩雪一脸担忧。
明檀笑着点头,道:“当然会觉得痛,不过痛过之后,你爹爹的腿伤也就好了,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正是这个道理。”
钱氏掀开门帘,缓缓而入,听见明檀咬文嚼字,忍不住调侃道:“祖母以往总说你不学无术,如今你也能出口成章,往后可得找机会卖弄一下,也好让她老人家知道我们阿檀的本事。”
明檀才不屑跟老夫人卖弄。
搞不好老夫人还要厚着脸皮邀功,把对她的刻意刁难,美化成期待或者帮助什么的,那就恶心死人了。
不过明檀也没有直接反驳钱氏,而是随口说道:“对了,下午的时候我要出门一趟,嫂嫂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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