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司夜琛回来后，就把自己陷进沙发里。
他闭眼靠着靠背，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低落。
纪南推门进去的时候，都没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脚步也很轻。
但司夜琛还是听到了，他没睁眼，保持着这个姿势，淡声问，“什么事儿？”
纪南清了清嗓子，开口，“是想跟您确定一下，晚上的千人视讯会议，您还要不要参加？”
沉默两秒，司夜琛语气平平，“一切按正常安排。”
纪南颔首，“明白，那我提前通知下去。”
这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纪特助也在，我来给司先生送东西。”
纪南看着端着托盘走进来的路雨霏，黛眉微微蹙了蹙，但没说什么。
路雨霏打完招呼，就没再看他，径自走到茶几旁，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微笑着看向司夜琛。
“司先生，您辛苦了，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些茶点，您尝尝看，都是我亲手做的。”
司夜琛掀开眼帘，清冷的眸子扫了眼桌上的糕点茶水，随后落在路雨霏的脸上。
“路雨霏，我把你叫到研究所来，是让你参与研究，不是让你端茶倒水，做这些无意义的工作的，端出去，我不吃。”
路雨霏的面色微变，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司先生，您误会了，我就是……我就是看您这几日太过疲累……”
“我疲累，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
“路雨霏，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别再让我提醒你，不然的话，你就滚回公司。”
司夜琛非但一点儿都没有承她的情，反而很严厉地训斥。
路雨霏脸上顿时挂不住，表情很是尴尬。
她眼神变了几变，最终只好端起托盘。
“是，司先生，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头半低着，很是难堪。
结果刚走到门口，司夜琛又忽然叫住她，“等一下。”
路雨霏眼神微亮，期待地回头，“司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司夜琛头也没回，冷声道，“进办公室敲门这点儿小事儿，就不需要再重新培训了吧？”
路雨霏表情一僵。
“如果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你也不用回公司了，直接让人事部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你取走。”
路雨霏浑身一凛，连忙认错。
“司先生，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司夜琛冷冷回了两个字，“出去！”
路雨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好退了出去。
门合上后，她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没有走。
门内，纪南看着自家爷沉冷的脸色，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爷，现在星宁小姐和霍总的感情很稳定，您……还没有放弃吗？”
他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些逾距。
可看着自家爷沉陷其中，屡屡被伤，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司夜琛闻言，侧脸的肌肉紧了紧，没有回答。
放弃，谈何容易……
纪南犹豫了下，虽然知道这话很残忍，但还是说了出来。
“爷，您是聪明人，应该能看出来，星宁小姐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霍总，有时候在感情里，顺序真的很重要，一个人的心里提前住进了人，就很难再接纳别人了。”
司夜琛捏了捏眉心，冷不丁道，“你什么时候转行，成了情感顾问了？”
纪南苦笑了下，“只是希望您能看开点儿。”
良久的沉默后，司夜琛才低声再度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无奈。
“是，这些我都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的眼里和心里，也只有她。”
门外，路雨霏抓着托盘的手不觉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她进公司几年了，一直都很爱慕司夜琛。
但这段时间，司夜琛一直都没来公司，她见不到人，十分想念。
这次被司夜琛叫过来，帮他研发新的药剂，她还非常激动，以为他很需要自己。
但当她得知，他是为了姜星宁才这么做的时候，她心里的幻想就坍塌了。
原来司夜琛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有女人，不是因为他谁都不爱。
而是因为，他只爱着一个人。
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把公司的事情丢在一边，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连轴转。
可在面对自己时，他却又变得那样冷漠，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外，基本和陌生人无异。
凭什么？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待她？
羡慕和嫉妒在她的心头翻涌。
她紧咬着牙关，看着托盘里自己精心制作的糕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原来不被人在乎，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对方都不会领情的……
霍寒爵这一烧，直接烧到了当天半夜。
当他醒来时，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隔了片刻，他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到了输液瓶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做药物测试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药物测试……宁宁！
想到心中所念之人，他立即起身。
然而因为发烧，他浑身软面无力，还没坐起来，就有跌了回去。
这动静，惊醒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司夜琛。
他立即起身过去，“你醒了，别乱动，你发了高烧，现在浑身没力气是正常的。”
霍寒爵看到他在这儿，明显有些意外。
“你……”他张开干涸的唇瓣，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高烧，他的嗓子也坏掉了，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灌了沙子。
不仅如此，喉咙处还异常的疼，就像是吞了刀片一般，每说一个字都被剌得厉害。
他咽了口口水，疼得直皱眉。
司夜琛看在眼里，挑了挑眉。
“怎么，不希望看到我在这儿？别误会，我也没想陪着你，这不是为了让星宁安心，才不得已留下来。”
听到这话，霍寒爵眼神闪烁了下，“宁宁她……”
司夜琛知道他要问什么，“嗯，她已经都知道了，下午在这里陪了你很久，我劝了半天，跟她保证会在这里守着你，注意着你的情况，她才回病房休息，现在正睡着。”
霍寒爵抿了抿唇，隔了几秒才问，“她哭了吧？”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语气却很是肯定。
司夜琛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你说呢？她知道你是为了给她，测试药物，才会病成这样的，心里能好受得了？没把眼睛哭肿，就算不错了。”
霍寒爵光是听他说，都能想象到那小女人的模样，心顿时被揪了起来。
“我去看看她。”他缓了缓精神，再次撑着坐起来。
司夜琛拧眉，“你一个病人，烧还没退，乱跑什么，她就在病房里，又不会飞走，明天等你好点了再去，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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