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辞春有的时候会觉得，褚炽离他真的好远，即使此刻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可她和他之间似乎依然隔着整个世界。
无法碰触，难以企及。
“话说……展辞春，顾寒枝。”
褚炽冷不丁地开口。
顾寒枝的手顿了一下，这似乎是第一次，褚炽叫他的全名。
“有句很重要的话我忘记说了……新年快乐啊，你们两个。”
两人齐齐一愣，仿佛这句平常的祝福从褚炽嘴里说出来是件很令人震惊的事情一样。
褚炽只是忽然想到了，这本小说的剧情已经走过了第一个篇章。
现在的她，至少还能和书里的这些男主们以一种很平和的姿态相处，再往后……
想到后续的一系列剧情里男主们做过的事情，褚炽的眼神暗了暗。
剧情不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的，这句新年祝福，就暂且算作正式厮杀前的某种友好问候吧。
褚炽是不可能走原女主的老路的，那么只能委屈这些男主成为被这本虐文中被惨虐的那一方了。
顾寒枝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可那一瞬间的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烟花燃尽，褚炽拍了拍手，将灰烬残残骸收拾进塑料袋里，扎紧袋口扔进垃圾桶。
已是凌晨两点半。
“你们两个自便吧，我就先回家了，家里实在地方小，住不下这么多人。”
褚炽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转身一溜烟拐进单元楼的后方。
只剩下顾寒枝和展辞春两个人在瑟瑟冷风中凌乱。
良久，展辞春开口：
“我不知道你对褚炽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接近她。”
顾寒枝闻言，有些失笑。
一个两个，都像个正宫似的跑来他面前宣示主权，太可笑了。
“首先，展少爷，我认为你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你和她之间有恋爱关系吗？似乎没有吧？那你凭什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来警告我？”
“其次，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这样和我讲话，等你什么时候成为展家真正的主人，在来我面前说这些话吧，现在的你，还 不 配。”
“滚滚滚！顾寒枝，你□□少在老子面前装模作样，说得都是些屁话。你心里打着的是什么算盘，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展辞春一把揪住顾寒枝的领子。
“装什么呀？夏云兮才死了几年？深情人设就装不下去了？”
顾寒枝嘴角笑容不变，可眼神却冷了下来。
“展少爷，慎言。逝世之人的玩笑，可不是这么好开的。”
夏家之前也算是个不小的家族，但后来却被顾氏吞并了。而夏云兮和顾寒枝之间的纠葛，在上流社会也的确不算什么秘密。
只是顾寒枝身居高位，一般人没有胆量敢随便议论他。
“顾寒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褚炽当成替身了吧，呵……不但是替身，还是个能帮你赚钱的替身。你背地里肯定得意死了吧。当初不是爱夏云兮爱到发疯吗？怎么现在说变心就变心？”
顾寒枝彻底敛起笑容。
“展少爷，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先不说我对褚小姐有没有过界的感情，你的好兄弟明目张胆的喜欢她，也不见你这么着急啊。
果然是真朋友，眼光这么相似，连喜欢的人都是一样的。
怎么？难不成你现在是在帮秦楼月铲除情敌吗？还真是大公无私啊展少爷。”
顷刻间，展辞春一拳砸在了顾寒枝的嘴角上，他的动手仿佛就是某种战争开始的讯号，顾寒枝也打了回去。
他们用着最原始、最野蛮的方法，拳拳到肉地互殴着。
是为了褚炽吗？
好像也不是吧，只不过是因为都被对方的话刺伤了罢了。
褚炽觉得挺没意思的，就把脑中正在播放的这两人的实时画面关掉了。
“诶？宿主，你怎么不看了，修罗场耶，多刺激啊？”
风有些大，褚炽的脖子有些瑟缩 ，手也紧紧藏在羽绒服的口袋里。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那我会觉得自己真是个该死的有魅力的人。可在这里，我只会觉得这两个男人很虚伪。”
“为什么会这样想？”
系统不解，他们都为了褚炽而打起来了，足以见得他们对她的喜欢了吧。
“所谓的‘修罗场’，只是假借我的名义的一场战争而已，他们想要的，是成为胜者。”
“该怎么说呢，无论是哪一个男主，在他们的思维里，权力与女人总是分割不开的，都是战利品。他们只是在争夺一件战利品罢了，而并非是女主角的爱，又或者说，这种爱也可以算作是战利品的一角。”
“在这场无聊的争夺战里，他们并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完整的人而看待。他们默认胜者会赢得奖赏，却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被卷入这种争斗中来。”
褚炽不再说话，只是缄默不语地往家走，系统也没在应声，她想起来自己当初创作这个故事时的心路历程。
她渴望爱，所以她想让她笔下的女主角拥有很多爱，她安排了很多男人去爱她，却没发现，这些人的爱，不是给予，而是索取，是以爱为名的牢笼。
她爱着自己的女主角，可是却给了她一个苦难的人生，一个无法自救，只能软弱地依靠着男人的人生。
或许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苏阮阮不甘心这样的人生吧。
褚炽轻手轻脚地开门回家，打开门，却发现客厅亮着一盏小夜灯。
她脱掉外套，换上睡衣，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悄悄推开了主卧的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摸黑上床，钻进被窝，虚虚地将自己的胳膊搭在妈妈的身上。
余秋染的睡眠很浅，从褚炽进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乖乖，怎么来妈妈这儿了。”
“没啥，就是想你了，想跟你一块儿睡。”
这学期里，褚炽因为工作和学业的事情回家的时间很少，沉浸在工作里，大脑的思绪被占满的时候倒还好，可是一回家，见到余秋染之后，那种想念就埋藏不住地跑了出来。
余秋染大概是真的很困了，她没再说话，只是手放在了褚炽的背上，一下两下，轻轻地拍着着。
真好啊。
有妈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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