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很古老的书籍,而且还是大马文,大理寺丞根本看不懂。
吏员懂大马文,解释道:“这本书上记录一千年前的大马国,突然从天上坠落着火的石头,差点将村庄给烧了。由于是天外来石,不少人慕名前来膜拜,村民靠着这块石头挣了很多钱。可慢慢的村子里的人不断莫名死去,官府却查不出任何死因。由于这种情况是石头出现才有的,于是他们就将石头扔进深山,村子后来恢复平静,没再死人了。”
大理寺丞一听,内心顿时一片拔凉。这块石头可不是随便捡的,而是有人送给皇上的。
他心有不甘地问,“书上还说了什么?”
“村子虽然没再死人,可接下来好些新生的婴童都患有畸形,直到几代以后才恢复正常。”
大理寺丞面容失色,调查档案写得很清楚,当年从晋王府或驸马府出去的婢女中,就有人生了畸形儿,无一例外全是早逝。
这不是仙女石而是魔鬼石,闵国怕是要起风了。
吃得是皇粮,大理寺丞不敢有任何隐瞒,向寺卿汇报案情后,两人神情严峻地进宫。
皇帝听完简扼的呈报,意味深长地瞥了寺卿跟寺丞一眼,“真是荒谬,泰山之巅的禅石也是天外飞石,桓在山顶数千年,为何没有听说有谁被杀?”
仙女石牵连甚广,寺卿不敢妄下结论,“皇上,天外飞石千奇百怪,有些石头无害,有些石头或许真能杀人。
经调查,从此宅中出去的女子怀孕,确有生出畸形儿。另外,我们搜遍全宅上下找到两窝野猫,无一例外全是畸形。”
皇帝神情变严肃了。
寺卿额冒冷汗,连膝盖都在抖,“皇上,以避免冤假错案,臣斗胆请求秘而不宣,就此查封府宅,然后在石头周围圈养些猫狗,或许等养段时间便能看出端倪,若是猫狗无事,那石头杀人的传闻便不攻自破。”
石头是敬王献的贺礼,如果不是转赠给晋王,那死的人是谁?
皇帝允了大理寺的请求,心却一寸寸往下沉。晋王早前殿前失仪,公主生的畸形儿早夭,这些都不是意外?
他召出暗卫,“查,闵国境内有无类似的异闻。”
暗卫领命而去。
怀疑是魔鬼,皇帝心中的愤怒犹如暗涌,将目光落在周福海身上,“此事一出,天下皆以为我针对清乐侯,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周福海膝盖一软,“老奴不敢擅言。”
“朕让你说,你就说。”
周福海脑子转了几个圈,战战兢兢道:“此事是礼部不周,皇上已经严惩了他们,老奴觉得清乐侯并非计较之人,不如另赐一座宅子作为安抚?”
“安抚?”皇帝挑眉,“要朕安抚他吗?那谁来安抚朕!”
周福海手都在抖,“皇上是九五之尊,岂有俯身的道理。要不让肃王或曹国公去探望一趟,他们辈分高,已经很给清乐侯面了。”
皇帝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权衡之下才道:“让曹国公去一趟。”
末了,他又道:“清乐侯最近身体如何?”
“御医隔两天就会去一趟,清乐侯仍在昏迷,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如今北境不平,不宜再生事端,让御医一定要保住他的命。”皇帝想了想,又道:“清乐侯夫人在干什么?”
“这个……”周福海嘴角抽搐,满脸为难。
“说!”
“清乐侯夫人好像从首辅那要了笔钱,整天大手大脚挺挥霍,将清乐侯丢在官舍让吏员照顾,闲时好像在学医。”
“学医?”
“沈家世代从医,如今苏家回不去,她担心清乐侯有个好歹,估计在提前为自己谋出路。”
皇帝不再说话,不禁又想到凶宅的杀人石,真的会是他吗?
得了皇帝的应允,大理寺对外宣称仙女石乃是千古奇石,里面含有特殊物质,遇到雨水能变红。
至于仙女石杀人纯属子虚乌有,案子就此结束,任何人不能再妄议,否则一律严惩。
练了几天萝卜,苏禾在沈明轩的指点下,当着吏员的面拿许戈开刀,扎得还有模有样的。
“谢谢表哥,以后我来施针就行,不麻烦你来回跑。”
沈明轩又给她带了几本医书,“这些你先看着,有不懂的地方问我即可。”
刚说着,外面传来大嗓门,“许侄,许贤侄在哪?”
能中气十足的,除了曹国公还有谁?
凶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高调处理礼部官员,也算将风波压下。
许家是皇帝的逆鳞,不管当年的真相与否,皇帝都想百姓遗忘此事,故而才派曹国公来。一是威慑,二是念旧情,他希望许家能见好就收。
都是老熟人了,曹国公也不来虚的,直接屏退无关人等,将圣旨扔给苏禾,转身到床边探望许戈。
见到许戈气息游离躺着,连意识都没有,曹国公心中不免唏嘘。这是许家最后一根苗了,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宅子是新建的,虽然没有凶宅气势恢弘,但规模也不算小,配得起清乐侯的身份地位。
官舍人多嘴杂不宜久待,曹国公带足人手,直接将许戈抬上马车。
苏禾乘坐后面的马车,谁知刚上车就被人抱在怀中,不安分地手环上腰,“姐,想我了吗?”
曹灿玉一身锦衣,颇有翩翩公子哥的范,亲昵地搂着苏禾不放,“你再不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苏禾诧异,“你怎么来了?”
不过,她随即又意会过来。曹国公明着上京治病,除了治给皇帝看,更重要是来捞孙女婿的。
三年一度的春闱很快就到,比考生们更激动地是各地的王侯贵人。榜下捉婿靠的是手速跟运气,胜算实在太低,他们将战略前移,除了广撒网之外,还要挑好苗子重点培养。
那些没适婚女眷的,竞争更加激烈,选好苗子之外,还要上京运作打点。这年头没有人脉关系,即使考中了也未必能谋得好官职。
提起这个,曹灿玉瞬间垮了脸,可怜兮兮地望向苏禾,“新八兄怎么样了?”
老八这人心思重,还真是不好说。
“他挺好的,秋闱后闭门苦读,算起来也差不多该启程赶考了。”
曹灿玉神色黯然,“我回锦州后,爷爷就将我禁足,他一句都没有提起我吗?”
“我也没见过他,还真不知他的心意。”
算了,不提这个伤心事,等他上京问问就知道了。
曹灿玉挽住苏禾胳膊,好奇道:“姓许的真废了?”
“难不成还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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