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仔细想了想，她说的没错，阿修罗处于非天，虽低于天界，但却高于凡间，所以看待众生如蝼蚁。
可是那又怎么样？
人类之中就没有吃素护生的人吗？
方文园所有人都吃素，从不杀生。
无论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
我想修罗道也应该一样，难道就没有心地慈悲的修罗吗？
但旋即我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修罗道，何为阿修罗？
嗔恨心重，有天福，没有天德。
所以心狠手辣不足为奇。
我冷笑着道：“我跟你们这些魔头似乎也讲不清道理，对牛弹琴。”
“你可以这么说我，是，我们阿修罗就是这样，杀伐果决，从不心慈手软，但你们所谓的天界，上方天，不也同样如此对待我们吗？”她不甘心道。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她抿了抿嘴道：“我们与天界经常征战，从来都是胜少负多，以失败告终，死伤的修罗众不计其数，血染诸天，难道说，天界的那些神仙就不心狠手辣吗？他们斩杀我的子民，又何曾怜悯过我们！”
我摇头冷笑，“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总想挑起战争，如果你们修罗道安分守己，天界还会欺负你们不成？”
她也冷笑了笑，“你想的太天真了，就算我们不打他们，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们吗？”
“哦？”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意外道：“那你倒说说，天界是如何欺负你们的？”
我倒要看看她能为自己的杀戮找什么样的借口。
她抿了抿嘴道：“六道之中，我们修罗道以美女美酒而闻名，但是天界的人，常欺辱我们弱小，经常会有仙人来修罗道掳走女人，我曾看到过，刚刚成年待嫁闺中的少女，便被那仙人掳了去。还有，我们修罗界有如意宝树，它虽然生长在我们修罗界，但是却结果在天界，我们辛辛苦苦养育的果实，还没成熟，便被他们摘了去，酿造美酒。而我的母亲……我当年亲眼看到我的母亲，为了上树上摘果子，被那天将掳了去，至今与我分离两界，无法相见，你说，我们修罗道，凭什么不恨，凭什么不怨！”
听她说完，我有些呆住了，没想到两界之间还有这么多纠葛。
不对！
妖女说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天界都是品德高尚的神仙，怎么可能会做出奸银掳掠的事情来。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笑道：“你不相信是吧！是啊！那些仙人，表面上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男盗女娼的时候你们都看不见，你们又怎会相信……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仙人，而我们是阿修罗！所以世人总仰望他们，奉之为神明，却视我们为恶魔，为恶鬼！”
我沉默了。
见她这般反应，似乎并非是在骗我。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的世界观似乎有些颠覆了。
如果神仙也是伪善的话……
细思极恐！
那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真的呢？
又有什么真正的善，又有什么是真正的恶。
阿修罗，为了生存，为了尊严而战，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错！
但是，有一点还是接受不了。
我沉声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你们修罗道长期受到天界的压迫，但是如今你们在这龙井秘境做的事，不也是持强凌弱，与天界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阿修罗的大计……我们只能这么做，只有让雪域乱起来，我们才能统治雪域，统治了雪域，我们才能攻打龙族，龙族是天龙八部的第一道防线，若想攻占天界，必打龙族！”
“什么？你们还要打龙族？”我不可思议道。
钟离媚冷笑了笑，“你以为攻打天界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想要攻占忉利天必先破龙族，龙族之上还有八部，还有四王天，越过了四王天我们才能到达真正的天界！而至今，我们连龙族都没有攻破，你以为雪域屏障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那龙族发现我们出现在雪域，怕我们威胁到他们，这才建立了雪域屏障，阻隔两界的往来。”
我抿了抿嘴，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复杂。
我皱着眉头道：“难道非要战争吗？就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解决吗？非要用杀戮来解决问题？”
“不然呢？”她反问。
我想了想道：“我觉得，公道自在人心，如同你们用心改善自己，培养自己的天德，总有一天会博得三界的认可，没人会将你们视为异端！”
“呵呵！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她冷笑着道：“何为天道？有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弱肉强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算我们不制造事端，他们终究会欺负我们，这就是自然的规律，就如同这世间，有黑就有白，永远是泾渭分明，永远是对立不平等的。我们修罗一生下来，便被打上了标签，就要面对所有人的误解，就如同妓女生的孩子，生下来便要遭到别人的嘲笑，我们无力改变世人的看法，但是为了不被欺负，我们便只能化妆成凶猛的恶魔！”
她突然噼里啪啦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有点牢骚和抱怨，但我能感觉到，她很无奈，也很无力。
我明白她有苦衷，但是，她们在雪域草原滥杀无辜这件事，在我这里，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我摇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敢苟同你们的做法！”
她突然吊起了眉头，“我不会因为你的不苟同，就改变自己的想法，我身为修罗道的公主，有责任有义务带领我的族人，杀出一条血路，为修罗道博一个未来！”
“一个因杀戮得来的未来你敢要吗？”我不屑道。
她不可置否。
我冷声道：“杀戮若是管用，你们修罗道恐怕早就已经主宰了诸天。但是为什么没有？因为你们依然生活在杀戮暴虐之中，你们每天都活在阴暗之中，所以你们的德行永远培养不起来，没有天德，你们便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天人！”
“我不信！只要我们努力，一定可以！”
“我没说你们不努力，我只是说你们努力用错了方向！”
我抿了抿嘴接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本来如此，杀戮，是不顺天意的，所以你们永远也无法统治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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