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你又欠了我一条命！”钟离妞放下了茶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就一条烂命，如果你想要，随时给你！”
“呸！你给我好好活着！本公主还要你给我做驸马呢！”
我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的！”
“呵呵！走着瞧，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求本公主，让本公主收了你！”
“呵！没想到堂堂修罗公主也会yy！”我讥诮道。
她冷笑了笑，“随你怎么说，你现在越得意，将来有可能摔得越疼，我钟离媚看上的男人，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切！你以为你是如来佛啊！脸真大！”
“你说什么？”她皱起了眉头，鞭子微微上扬。
我连忙喝了口茶，眼神撇开。
这要真是让丫挥着小皮鞭在街上揍一顿，哥们这老脸可往哪搁啊！
她咬牙切齿地将一枚金珠按在桌子上，“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
小二正找钱的时候，桌子啪的一下碎成了两半，塌了下去，小二顿时目瞪口呆。
“客……客官，对不住，咱家的桌子可能是时间有点久了，烂掉了，下次来我们一定换新桌子！”
钟离妞冷笑了笑，“不用找了，桌子的钱也一并给了！”
“这……”小二一脸懵逼。
钟离妞转身就走，我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连忙跟了上去。
“喂！你去哪？”我问她。
“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
“什么关系？”她停下来挑着眉毛看着我。
我想了想，“朋友嘛！我们是好朋友！”
她摇了摇头，“我刚才说过了，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朋友！”
“有的！你这人心里太阴暗，觉得谁都会害你！”我试着说服她。
“少来这套，我告诉你，在我这，没有朋友关系！”
“怎么就没有朋友关系呢？你这人这么孤僻可不太好！容易出现性格问题！”
“我乐意！”她啐了一口，然后笑眯眯道：“在我这，只有一种关系牢靠，你不妨试试！”
“什么关系？”我瞪着眼睛道。
她转头示意了一下，我转头一看，旁边竟是一家客栈。
咕噜！
我不禁咽了口吐沫，不是吧，哥们就是想刺探下军情，竟然要卖身？
不行，坚决不行！
“哼！胆小鬼！”
她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哎！你说你这人，就不能停下来好好聊聊，这世上有什么买卖是不能谈的！”
“我只要你这个人，除此之外没的谈！”
“你别闹！我说，你们修罗道就不能消停消停吗？非要搞事清？本来众生就已经够苦的了，非要挑起战端将芸芸众生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吗？你看这诺大的雪域，多少子民安居乐业，一旦你们闹起来，战火兴起，毁了多少个家庭！”
“够了！”
她猛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到她的身上。
她脸色有些冰冷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道：“欲界有六天，明知道打不过，还非要发起战争，你们修罗道又是何苦！”
“打不过也要打！”钟离媚沉声道：“你所谓的安居乐业，只有天界才能享受的到，凡人如蝼蚁，他们的兴衰没人在意，我们修罗道在天界的眼里也是一样，他们夺我果实，掳我亲眷，如同强盗一般，凭什么我们就要任人宰割，受尽屈辱！我不否认这世上有圣人，但除此之外，必然是凡人居多，胜者为王永远是大千世界的主色调，如果人人都能看破，人人都能放下欲望，天下大同，自然不会再起兵戈，可是，我问你，会吗？能吗？这世间能够永无争斗吗？！”
她说到最后，几乎歇斯底里。
我沉默了。
突然想起一句话。
天道之下，谁人无辜。
每个人都不容易，也许……六道众生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正如她说的，这世间的争斗永远不会消失，因为人有欲望，众生都有欲望，自然无法达到世界大同的地步。
一时间，我竟无法反驳。
试着想来，天下太平与战乱四起，都是遵循着自然的规律，正作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确是自然规律。
那我们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大多数时候只能随波逐流而已。
聪明如诸葛亮，强大如韩信，不过都是时代潮流中的一朵浪花而已。
劳劳碌碌拼尽全力为的是什么？
名垂青史吗？
万年之后谁还能记住他的名？
那究竟为的是什么？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五取蕴。
这一切，为的都是什么！
细思极恐，感觉自己就像一枚棋子，身不由己，也无能为力，就算再强大，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运转着六道，让这一切看起来，如此的复杂，像一个无法停止的悲剧。
“就算我们非天，甚至是天人，生命久远，就算再爱恋的人，再美好的东西，也都有消去的一天！”
钟离妞目光望向远方道：“你醒醒吧！呼延灼灼！我们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们什么都无法改变！我们放不下心中的仇与恨，假使你的母亲被人掳了去，难道你就不想将她救回来吗？我不曾抱怨天道不公，但我们随业而生，只能各司其职，你的责任是维护你所谓的正义与和平，而我的责任，是要为了修罗道的荣誉而战，更要救回我的母亲！”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转身迈出几步，随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愣愣地呆在原地，思绪纷飞。
过了半晌，我摇了摇头。
人生难得糊涂。
有些事根本就想不明白的，因为根本就没有结果。
老瞎子说过，世间的事，本来就没有个结果。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什么都不做。
相反，要做，就做到最好，便是孔子说的中庸之道。
以前，我觉得钟离妞是修罗，如同一支美丽的毒玫瑰，但听了她的一番话，我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说的对，她同样也在承担自己的责任而已，她是修罗道的公主，必定要带领自己的族人谋求出路，为了修罗子民着想。
世间的好坏对错，都是以自我的利益或者团体的利益而衡量的。
她没错。
我也没错！
那……到底是谁错了？
突然想起沙迦明杰的话来。
或许，世间果真如此。
无佛，也无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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