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基因锁定的背后
“苜、熹…这个名字怎么样？”星星捧着她的脸，笑盈盈的。
手覆盖在那份温暖上，她脸颊不住贴近：“喜欢，很喜欢。”
“星星教教我怎么写，好不好？”
她的手背被牢牢握住，指尖在身后透明的窗玻璃上，一笔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星河为背景，“苜熹”取代原来的编号9413，呈现在中间，烂漫美好。
她指尖在空中描画，点到那颗最透亮的褐色小点上。
“那是星星的家吗？”
星星凑过来，两人脸颊碰在一起，眼底泪光映出那微弱的点。
“嗯，妈妈就在那里等我们。”
“那妈妈会喜欢我吗？”她细瘦的手臂揽住星星发冷的身子，头埋在她颈窝。
星星的手抱紧她，湿意落在她的头皮：
“会的，会很喜欢的。”
……
天光大亮，海浪的波光在纯白天花板荡漾。
苜熹坐起身子，抹了把脸，湿润一片。
她环顾四周，房间宽敞明亮、设施精美整洁。
明明该无比满足，心里却好像空了一片。
咚咚——
弥辰亿的声音响起：“主人，该吃早饭了。”
苜熹应声，擦掉眼泪出门，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
早晨平淡如常，她来到天台复习关于军事中心最基本的处事部门、人员介绍。
大串看下去，整整250个部门，有100个部门是听苏若安调度的，尚有发挥空间。
其他部门的调度都要向芙萝进行申请。
苜熹呼气，往后瘫倒在沙发上，顺手整理了上次从芙家智脑上复制过来的商业数据。
她还没想好怎样处理这些数据，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继续复习忱檀给她准备的测试材料。
回归军事中心就在七天后，而伍德兰军校的报名就在半个月后，她要抓紧时间。
埋头苦干，再抬头的时候，又是星河漫天。
玻璃屏障撤去，苜熹仰头，仿佛看见梦中的那个褐色小点。
闭上眼睛，梦中星星清晰的面庞却渐渐淡去，隐没在黑暗里。
心头一慌，她睁眼。
“主人。”
弥辰亿的声音飘进耳中，苜熹慌乱渐渐平息。
低头看去，空旷的后院不知何时，已经种满粉白的小花
花浪一起一伏，风刮起他的领子，弥辰亿长身玉立，在中间格外显眼。
苜熹眨眨眼，不自觉带上笑容：“什么时候种的？”
弥辰亿扬手，暖黄色的小灯次第亮起，犹如落下的星星，点亮她蒙着阴云的心。
“主人不下来看看吗？”
小楼不高，苜熹越过栏杆，黄色裙摆飞扬。
磁场被暗中调动，她偏离原本落在摇椅上的方向，落在弥辰亿双臂间。
腰被稳稳圈住，他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苜熹垂眸看着他专注的眼睛，脚底碰到草才回神。
呼吸咫尺相闻，她往后退，发丝掠过他的手腕。
弥辰亿指尖微动，张开手，一朵粉色雏菊出现在掌心。
她注意立马挪回：“格桑花？”
弥辰亿目光柔和，合上手掌，像小小的魔术一样，那朵花别在了苜熹耳后。
她的手指往后，触摸柔软的花瓣，抬眼遇上他的笑容。
“主人现在开心点了吗？”
苜熹心中讶异他的敏锐：“阿亿怎么知道？”
“因为看得见。”他抬手，指尖拨动她的发尾：“每一个外在细小的变化都能反映出人类的情绪好坏。”
“主人的眼睛在思念…”思念一个他不知道的人。
苜熹点点头，眼底流露出涩然：“很想她。”
作为一个机器人，他本不该有多余的情绪。
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难受。
难道这就是余老头的目的吗？
今夜温柔，苜熹坐在弥辰亿身边，絮絮叨叨讲着话，盘旋在心里的决定也在他的引导下成形。
如果星星的面容会慢慢消失在记忆中，那她就用一切能做的，牢牢记住她。
“那…就这样样说定了，阿亿明天陪我上街，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不，不要，不想去。
主人应该忘记那个人，不要记得他、不要记得他。
“乐意之至。”违背他的意愿，服从的程序替他做出决定。
弥辰亿无法违背苜熹发出的、带有极强恳切的命令。
机器人从创造的开始，就有三条写入程序、自毁也不能修改的指令：
禁止做出任何伤害人类的事情、面对人类绝对诚实、禁止与其他机器人连接。
他的指令服从者，全是苜熹一个人，不包括其他人类，是所有机器人中绝无仅有的一个。
如果能基因锁定，他将绝对履行上述指令。
作为交换，他能通过她的血液、毛发、各项生物特征，取得她所在方位的绝对访问权、能读取所有可允许访问的记忆。
她的基因会与他的程序相交相融，他能懂得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并与之承担。
一个机器人，成为人的基础是拥有情感。
弥辰亿的创造者，想要他成为一个人。
但是，他的主人不愿意和他锁定、有更中意的人。
他不要再孤独一人漫游在宇宙，可无论如何检索资料都没用，她的不愿意就是一道致死的命令。
弥辰亿喉口梗住，关节处的零件在颤抖，不得不半蹲下身。
“阿亿？”苜熹俯身，悄悄看他。
弥辰亿扯唇一笑，心口颤动：“主人，您饿了吗？”
她无奈，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你好像有点不舒服，还管我的饭？”
他贴住她的手，依恋那阵温暖：“怕主人不要我。”
“嗯？”苜熹蹲下身看他，“阿亿会害怕？”
弥辰亿笑容凝滞，脑芯飞速运转：
“是更新的情绪包，新一代的仿生人管家装备有隐藏选项。”
苜熹深以为然。
第二天大早，两个人就搭载小屋自带的飞行器出门。
蒂约星正处春季，万里无云、水净天明，暖洋洋的。
苜熹穿着天蓝色泡泡袖短上衣，配上白色的蛋糕裙，看上去很清爽。
弥辰亿仍旧穿着那件黑色的修身马甲，温和疏离、禁欲矜贵。
两人很快来到目的地：一条琳琅满目的商业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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