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李公公便去了谢家。
谢问听到李公公来时,原以为是来询问谢蕴为何还在谢家,提心吊胆地接见了李公公。
谁料,李公公竟说要让他准备一番,谢蕴出嫁时嫁妆不可少。
说罢,便又叫人去请谢蕴前来。
谢问懵了。
他还思索着怎么把谢蕴送回去景王府,皇上便下了旨,要风光大办谢蕴的婚事?
这话的意思岂不是……
谢蕴还要在谢家待上一段时间?
直到惠通大师挑出个好日子,直到谢蕴出嫁那日,才能将人送走?
思及此,谢问脸色不太好看。
谢蕴昨夜才回府,便吓坏了谢老夫人,搅得丞相府天翻地覆,谁见了她都害怕。
若再待上个几天,丞相府岂不是会因为她而乱了套?
但是……
谢问看向正端起茶杯,轻饮一口的李公公,又旋即收回视线。
但是皇上下了旨。
他若抗旨,小命难保。
现在只希望惠通大师算出来的好日子就在这几天,千万不要拖太久。
自从跟谢蕴见过一面之后,他心里隐约觉得不安,总感觉她不祥。
“大小姐到。”大厅外,下人喊道。
李公公连忙从椅上起来,理了理衣服,看向大厅方向。
谢蕴穿着一身蓝色衣裳,迈着大步踏入大厅,精致漂亮的脸映入李公公的眼帘中。
李公公打量谢蕴。
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那双漆黑的眼就跟他之前见过的黑石般闪烁着光芒,睫毛长得像蒲扇一般。
她一动,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般。
如俊帝说的那般,不管样貌或身份,谢蕴与景王都极为般配。
可惜,名声不是很般配。
“蕴儿,快见过李公公。”见谢蕴进来又杵着不动,谢问不满道。
瞧她,就是被宠坏了,见了人也不知道叫。
谢蕴冷瞥了眼谢问,又看向眼前的李公公。
不等她开口,李公公先开了口,“哎,是杂家要见过大小姐才是。”
过不了几日谢蕴会是景王妃,叫未来景王妃先与他这当奴才的打招呼,他多大脸呐?
他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说白了是个阉人,是个奴才。
叫未来景王妃先给他打招呼,那是倒反天罡,他也担不起。
“这位李公公比你懂事多了。”谢蕴冷声道。
虽没看谢问一眼,但谢问知道她这话是对她说的。
这不孝女!
当真不孝!
他是她爹,她竟然用这样的口气说他!
当着李公公也不给他半点面子!
李公公察觉出气氛僵硬,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杂家见过大小姐。”
“来人,端上来。”李公公提高嗓音喊道。
几个随行而来的小太监端着东西入了大厅,扯开盖在上面的红布。
一套红翡翠流苏套映入大厅众人眼中,做工精致,翡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颜色漂亮得闪眼。
另一个则是一对玉如意。
从质地、色泽、厚度来看,能看出是上等的好玉。
“这……这……这不是北潘进贡的宝物吗?”谢问瞳孔放大,惊讶道。
“谢左丞相好眼光。”
“皇上说了,是他许的婚,他也算媒人,大小姐要嫁的又是当今景王,他的亲弟弟,往后入了门便是一家人,这份薄礼便请大小姐收下,当是他的一片心意。”
李公公把俊帝说的话大致地重复了一遍。
谢蕴勾唇。
这皇上也挺够意思的,竟舍得下这么大手笔。
不过,俊帝重视这门亲事她倒是没看出来,只看出来他想将她跟陆昀景绑死。
她是纯阴命,旺死人,却克活人。
她嫁给陆昀景,与他长期待在一起,会削弱他身上的阳气。
那个什么通惠大师既跟俊帝说过她与陆昀景八字极配,那也该跟俊帝解释过什么叫纯阴命。
在这种情况下,俊帝还毅然要她跟陆昀景成婚。
看来,俊帝对陆昀景有些猜忌。
谢问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俊帝竟然将北潘进贡的东西送给谢蕴?
这……
这明摆着是想抬高谢蕴,叫人知道他看重这门亲事。
这般,他给的嫁妆便不能太少,不说超过俊帝赐的这些东西,也要与其不相上下才行,不然会被诟病。
俊帝为何这么看重谢蕴?
谢问心里疑惑。
“臣女多谢皇上赏赐。”谢蕴也不推脱,直接收下。
这些是她应得的,不收白不收。
“杂家旨意传了,东西也送到大小姐手上,杂家也该回去复命了。”见谢蕴收下,李公公开口道。
“我送李公公。”谢问扫了眼谢蕴,又看向李公公,开口道。
李公公也不推脱,看谢问这般,若不让他送,他反而会不自在。
出了大厅后,谢问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私底下递给李公公。
“劳烦李公公走这一遭了,这银票您收下,喝口茶水。”谢问开口道。
李公公先是犹豫,听到谢问说的这番话后,接过银票,藏在衣袖中,“如此,那杂家便多谢了。”
“李公公,皇上为何……要抬高蕴儿?”谢问不禁问。
皇上指过不少婚,也为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们指过婚,却不曾像对谢蕴那样,赏赐那么贵重的东西。
谢蕴要嫁的是皇上的亲弟弟,可是……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李公公眯眼笑道:“谢左丞相,皇上的心思杂家这做奴才的可猜不透,也不敢猜,皇上要杂家做什么,杂家便做什么,其他的也不敢过问。”
谢问拱手,“多谢李公公提醒,是我唐突了。”
李公公这话的意思是切莫去猜皇上的心思,猜对了还好,若是猜错了,那就惨了。
“杂家先走了,谢左丞相告辞。”李公公拱手,离开。
拿着俊帝赏赐的谢蕴在刚踏出大厅时,就听到一道惨叫声。
谢蕴停下脚步,看向声源处。
叫的这么惨,肯定有事。
有乐子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谢蕴寻着声音而去,可在途中,声音又戛然而止。
而后,谢蕴只见两个下人匆匆搬着草席从一个院子里出来,左右瞧了眼之后,又往后门方向去。
谢蕴扫向那个院子,还未靠近便传来浓烈的药味儿。
药味?
这是谢承的院子。
思及此,谢蕴迈着步子往院子里去。
她从未听过,也未见过那么奇怪的病。
难得在附近,自然要去看看,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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