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颠倒黑白
石山已经压抑多年，今天突然把一切都说出来，感到无比放松和解脱。激动之下，他剧烈咳嗽起来。
可惜无论如何咳嗽，都咳不出堵在他气道里的那口痰。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生命力渐渐流逝。刚才的清醒时刻是他长期昏迷之后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他憋了最后一口气，深情望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洛梨和骆凤舞母女，对耕琦说：“请你转告煌虚，我对你们父子一直心怀愧疚。请你们好好对待洛梨和丫儿。”
说完，他对着虚空笑道：“彩珠，我来找你和孩子了”。然后，歪头闭眼，与世长辞。不知道是被痰憋的，还是内心解脱，他死后反倒面色红润，神色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耕琦伸手在他的鼻子那里探了探，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他真的死了。
洛梨泣不成声。她对这个男人，爱过，怨过，恨过，念过。今天和他见面，其实她隐隐有些希望，希望他能好起来。
可惜，他最牵挂的是彩珠母子，而不是洛梨母女。他是一心求死的吧，好去和他的彩珠团聚。
骆凤舞抱住姆妈，无声的安慰她。往日的腌臜事儿被揭开，估计洛梨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洛梨对石山肯定有一定感情，否则她不会坚持不找第二个男人。这个时代鼓励改嫁，不提倡女人枯守一个虚无缥缈的男人。适龄女人以多生孩子为要务。
“别再装了，该轮到你交代了。”
耕琦突然扭头对着燧火说。燧火的眼皮动了动，最终在耕琦的灼灼瞪视下无奈睁开。其实在石山醒来时，他几乎同时醒了，一直在装昏而已。
听到石山的某些话语，燧火很想反驳或辱骂他，可惜他现在不敢了，不过改变的呼吸节奏仍然出卖了他装昏的事实。
“说，你是怎么害死我阿爷的？”
面对耕琦的逼问，燧火死不认账。
“你不要胡说。老酋长是病死的，怎么可能是我害死的。他老人家那么厉害，谁能害得死呀。”
“你连我姆妈和幼弟都想害，会不想害我阿爷？谁会相信呢？”
燧火恶狠狠地瞪了骆凤舞一眼，他已经猜出她是丫儿了，但是对于耕琦的询问，他仍然抵赖。
“我才没害你的姆妈和弟弟，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
骆凤舞和耕琦对视一眼。之前谈到此事时，预料到燧火不会轻易吐口，果然这人相当顽固，啥都不承认。骆凤舞这个当事人在场，他仍然死不认账。
为什么呢？难道他怕耕琦会杀了他？或者觉得还有翻身的机会？
“狼群攻击部落的那年冬天，其他人抵御狼群，你趁机跑到山上树林里，让丫儿故意跌倒摔死我弟弟，并找机会把我姆妈推下山。这件事乔柠也听到了。你还想抵赖？”
耕琦拍了拍骆凤舞的肩膀，意思是告诉燧火，这就是丫儿，当事人在场呢。
刚才洛梨向石山介绍凤舞时，燧火是闭眼装昏的，当然知道她就是丫儿，所以才瞪她。不过，他只听到女孩儿干笑了一声，并没有看到人长什么样。这次他看清了。女孩儿大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燧火觉得可以利用一下。刚才耕琦和她对视时，温柔且亲昵。一看两个人关系就不一般。
“哈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承认了吧。我的确看着你姆妈和弟弟不顺眼，所以我才让丫儿把她俩弄死。丫儿不愧是我的乖孙女，我让她摔你弟弟，她就摔了。”
洛梨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再也顾不得伤心，冲燧火吼道：“你，不要胡说，丫儿是不小心摔倒的，不是故意摔耕琦弟弟。”
骆凤舞无动于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反正她和耕琦已经说开了，耕琦明确表示不怪她了。在耕琦心里，丫儿和凤舞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相继用了一个身体而已。
耕琦特别不屑于燧火的说辞，“既然丫儿那么乖，你为什么还要让她祭天？”
燧火斜眼看了洛梨一眼，然后痛心疾首的对骆凤舞说：
“丫儿，阿爷不舍得你的，都是因为你姆妈，她非得拉着你一起去。她犯了错误，当着你阿爸的面勾引别的男人，应该祭天。但她不该拉着你一起。”
骆凤舞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燧火这也太能颠倒黑白了吧。
还没容骆凤舞说什么，洛梨快气死了。
“你这个老混蛋，竟然当着我女儿的面儿胡说八道。我……我要打死你。”
她忽地一下站起身来，边说边找东西，看来真想打死燧火。骆凤舞赶紧再次抱住她，把她拉到洞外。燧火的秘密还没说完，可千万不能让洛梨打死。
耕琦继续在里面审问燧火，但燧火一口咬定，他没有害老酋长，之所以害耕琦的姆妈和弟弟是因为他看不惯枫叶娇滴滴的样子。“你姆妈太弱，动不动就生病，搞得你阿爸根本无心于部落里的事。老酋长的身体越来越差，你阿爸需要赶紧强大起来，顶替上去，但你姆妈一直拖累他。
我觉得你阿爸需要换个强壮的女人。我这样做可是为部落着想啊。从长远来看，对你也有好处。否则，木部落在你阿爸手下变弱，你以后接手也难受。”
耕琦也无语了。做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不过，燧火身体太弱，没法刑讯逼供，只能另想办法。
他刚出山洞，洛梨立刻疾走过来，不安地看着他。
“耕琦，你信不信那个老混蛋的话？”
耕琦微微一笑，探出一只胳膊，把骆凤舞搂过来。“洛梨阿姨，你放心，我既然选择原谅，肯定坚持到底。”
这次洛梨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然后，继续为自己的事伤心难过。
自己当初选中的男人，曾经那么喜欢的男人，竟然窝囊到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人。
其实石山把她让给迦夜睡时，她虽然睁不开眼睛，头脑也比较混沌，但她记住了那个男人的体味儿。
本来，她是没法分辨那个人是谁的。木部落那么多男人，总不能挨个儿凑近闻身上的气味儿吧。
老酋长死后，燧火和尚毒的势力开始肆无忌惮。迦夜多次试图往她跟前凑，幸亏女儿比较黏她，不离左右，使迦夜无法达成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迦夜试图往她跟前凑时，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儿，确认那天晚上的男人就是他。因此，她特别讨厌和憎恨迦夜，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
当初迦夜刚到龙部落时，骆凤舞追问她讨厌迦夜的原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迦夜对龙部落颇有些贡献，而且现在遵纪守法，老老实实。难道她只能继续忍气吞声吗？
骆凤舞暂时顾不上排解洛梨的苦闷。当然洛梨并没有表现出来，平静得很。
目前，骆凤舞和耕琦主要发愁的是怎么撬开燧火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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