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所长继续说道：“每一个五保人员的优抚金是有数的，按照上级的要求，这笔钱主要用于集中供养人员的吃住，取暖纳凉和四季的衣服，不包含护理人员的工资。这么多的五保老人，至少需要三到五名护理人员，上级没有这笔资金，镇里也没有这笔资金，所以老人的护理是个问题。”
民政所长说的是实话。老人的护理，一般人不愿意做，钱少了年轻人不干，钱多了个别人会徇私舞弊。
“这个问题应该有普遍性，赵翰，你记住这个事情，回去以后县委研究。还有什么问题？”
“林书记，你让我说我就直接说了，说的不对你批评。”
“尽管说，言者无罪。”
“一个敬老院几十人上百人，养老不光是吃饱穿暖的，这些老人多是鳏寡孤独，脾气不稳定，有的老人会打架，还有争风吃醋的情况。主要是他们的精神寂寞，以前他们在村子里不受重视，甚至抬不起头，多年的独居，精神上或多或少的有问题，我想敬老院应该开展一下活动，改善他们的精神生活。”
“这个建议好，县里不是有业余文艺团体吗？回去后我给宣传部长结合一下，让她想想办法，怎样丰富老人的文化生活。所长，老人的医疗有没有保障？”
“有，老人的医保是民政统一办理的，镇卫生院定期来体检，吃药看病全部报销。”
“这就好。我去看看老人们。”
来到敬老院的会议室，这是三间贯通的房子，电视机上放着地方戏。
老人有的吃过饭了，有的正在吃。林晓拿出烟，给老人一一敬烟，多数老人抽烟。
有个老人点上烟，盯着林晓问道：“你是县委林书记吧？”
这样一说，老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林晓：“是，就是咱们的县委书记，真年轻，真俊，比电视上还帅。”
有老人站起来拉住林晓的手，上下打量。
“各位大叔大爷大娘，我是林晓。你们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您吃了吗？”
“吃过了，刚才在厨房里吃过了，和你们吃的一锅饭，不知道你们够不够吃。”
“林书记和我们吃的一锅饭？您吃的下去？”
“我也是农村长大的，今晚菜里有肉，我吃了两个馒头，一碗菜。”
林晓在一个矮凳上坐下：“集中住宿习惯吗？”
“有点不习惯。”有个瘦小的老头说。
“咋了，你说说。”
“我今年七十八，身体很好，家里原来喂了几只羊，村里干部说我年龄大了，非让我把羊卖了住敬老院，我不想给国家添麻烦，我还想放羊。”
林晓一笑：“你七十八了，觉得身子骨硬朗，要是有个头疼发热，身边没人可咋办？”
“在这里吃了睡，睡了吃，我会吃出高血压的，书记，你是大官，敬老院里能不能搞点副业，我们身体棒的老家伙干点活儿。”
“院子里不是有菜地吗？你们种种菜，打打牌。看看电视，不是挺好吗？”
“林书记，我们干活干了一辈子，突然什么都不让干了，心里孔空落落的，让敬老院给我们搞点副业，我们不要报酬，就是清闲了无聊，我们这些老家伙年轻时候都是干活的好手，他会编制，他会养兔子。”老人指着其他的老人说。
“这个事情我征求一下其他敬老院的意见，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开展。”
正说着，黑龙乡的书记乡长来了，见林晓在老人中间，也走过来：“林书记，早就下班了，你咋在这里？”
“我来尝尝你们敬老院的饭菜香不香。”
“林书记，你还没有吃饭吧，去镇里机关食堂吧。”
“吃过了，和老人们吃的一锅饭。”
来到敬老院长的办公室，书记镇长汇报了镇里的工作情况，对以前敬老院出现的问题做了深刻检讨。
“过去的事情我不深究，敬老院长长期挪用挤占贪污五保老人优抚金，你们是有责任的，敬老院离乡政府不到一公里，我不知道你们一年来这里几次，对五保老人是不是真的关心。敬老院长的事情正在调查，你们都有失职渎职的问题，这些问题要举一反三，痛定思痛，找出问题的根源，绝对不能再犯类似错误。”
“是，是，林书记。”
“五保老人集中供养起来了。我现在最担心不是他们能不能吃好穿暖，是安全问题，老人腿脚不灵便，听力视力下降，安全的最大问题是消防。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子，房间里都是易燃品，一旦出现火情，后果不堪设想。”
“林书记，我们也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每天晚上有一名乡班子成员在敬老院里值班，夜里查寝室，查隐患，发现问题，及时解决。”
“很好，你们的做法值得推广。刚才你们的民政所长说敬老院缺护理人员，你们怎么考虑？”
书记忙表态：“我们安排干部轮流来敬老院里做护工。”
“有这个想法很好，干部抽出时间来敬老院里义务劳动，可以推行，但不是长久之计，我的意见还是要请专门人员，人员不要多，要切实负起责任，可以临时聘用两到三名，费用问题县里统筹一部分，镇里拨付一部分，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
乡镇书记镇长都是人精，有意见也不会提，不要说县里拨钱，就是不给一分钱，他们也会完全应承下来。
又座谈了其他一些问题，看时间不早了，林晓从敬老院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帮老人送几人。
回去睡觉还早，林晓决定再看几个乡镇，主要看他们的夜间值班情况和派出所的巡逻情况。
没有顺原路返回，车子开向另一条回县城的山路，这条路较偏僻，车辆不多。
到了僻静处，看见路边一个老人在奋力的往三轮车上装什么东西，老人佝偻着腰，三轮车上是塑料瓶子塑料袋子，可能是装的太多了，车子翻到路边沟子里了。
林晓说道：“停车！”
车子在老人前面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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