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漾还没说话,孙德昭却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吓得帽子都歪了。
“李李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孙德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李漾似笑非笑:“孙大人,草民作为本案的当事人,自然要亲自到场。”
孙德昭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李漾居然会这么说。
“李公子,您请坐,您请坐。”孙德昭连忙让衙役给李漾搬来一把椅子。
徐清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孙德昭居然会对李漾如此客气。
“孙大人,这李漾乃是本案的被告,怎么能够坐下?”徐清忍不住出言提醒。
孙德昭狠狠地瞪了徐清一眼,心中暗骂:“你招惹的这都是什么人啊?国公府的那位祖宗跑过来看热闹也就罢了,你还把这位爷当仇人,你是嫌命长吗?”
孙德昭这才意识到,难怪刚才自己一直觉得李漾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原来是这位。
别看李漾自称草民,但是孙德昭真的把他当草民,那就离死不远了。
李漾毕竟是大炎太子,同赵蒹葭一般同为皇族。
哪怕不是同一个国家,但孙德昭敢让李漾下跪,明日那些御史就能够以“不敬皇权”的罪名,把他弹劾到死。
最重要的是,前几日李漾受到女帝旨意抓内奸的时候,将满朝文武都关押在大牢之中。
那个时候,大理寺负责接待李漾的,就是孙德昭。
陈风受刑的时候,孙德昭也陪同在左右,陈风屎尿齐流,孙德昭也差点吓尿了。
他是大理寺少卿,平日负责审案,给不少十恶不赦之人上过刑,但何曾见过如此诡谲的手段。
所以,自那以后,孙德昭就对李漾有了阴影。
万万没想到,只是审理一个普通商贾纠纷的案子,就又见到了李漾。
李漾的身份,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他出现在这里,多半是有女帝授意。
想到这里,孙德昭立马就意识到,这个案子,自己怕是断错了。
随后,孙德昭立马就反悔,直接判徐清颠倒黑白。
“徐清,你确定是白氏酒坊使诈,骗取你的醉仙阁吗?”孙德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
徐清也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但箭在弦上,只能咬着牙说:“大人,草民确定,认证物证齐全,请大人明察。”
然而,孙德昭却直接说:“我看你就是颠倒黑白,输不起。”
“李公子是何等人,你一个小小的醉仙阁,也会被他看在眼里吗?”
孙德昭不管徐清那绝望的表情,直接说此案有了定论。
“徐清诬告白氏酒坊,毁谤名誉,赔偿白氏酒坊白银三千两。”
徐清不服,孙德昭直接让左右将其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大人,草民不服,草民不服啊!”徐清被衙役拉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声喊冤。
孙德昭冷笑一声:“拉下去,狠狠地打。”
“威武.”
“威武.”
“威武.”
衙役们的呼喝声,再次响起。
徐清的脸色苍白无比,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没想到,本来十拿九稳之事,居然会平白生出如此多的波折。
徐清被当堂打板子,里子面子算是全丢光了。
不过,他又生出一计,那就是向围观的百姓卖惨。
“各位父老乡亲,小人徐清,经营醉仙阁,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小人只是想要为醉仙阁正名,没想到却遭此大难。”徐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他蓬头垢面,趴在行刑的凳子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然而,明明还是刚才在醉仙阁外的那波人,刚刚还跟着他嘲讽白氏酒坊,现在嘲讽起他醉仙阁来,更是一点都不嘴软,甚至犹有过之。
“徐清,你就别在这里装了,你们醉仙阁这两年赚了多少黑心钱啊?一壶酒五两银子,也就你这里敢卖这种价格了!真是黑了心的东西!”
“就是,还珍品醉仙酿,我看就是刷锅水。”
“徐清,你还是赶紧滚出都城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看到这一幕,不光是徐清,就连白露也懵了。
白露偷偷问李漾:“李管家,为什么这帮人会如此首鼠两端。”
李漾反问:“那你觉得他们该如何。”
白露纠结,她本来觉得,醉仙阁招牌大,名声好,这帮人会帮醉仙阁说话,没想到是这样的。
李漾大笑:“那你以为我让你天天去城南卖廉价酒是为什么。”
白露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会念着白氏酒坊的好?”
回过神来,白露又连忙否定自己的想法。因为,如果这些人真的念白氏酒坊的好,又怎么会那么羞辱自己,直到刚才还在骂自己?
李漾解释:“这帮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以简单理解为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之前白氏酒坊是墙倒众人推,现在官府已经有了定论,他们自然是由站在你这边。”
有句话,李漾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他使用了反向营销的心理学。
人都是贱的,骂人也会骂出感情。
这帮城南的泥腿子,怎么可能跟醉仙阁共情,即便是共情,也是跟被自己骂过的白氏酒坊共情。
这就是所谓的黑粉效应。
这个时候,孙德昭一拍惊堂木,给此案盖棺定论。
“徐清,按照你们之间的赌约,本官判你将醉仙阁赔给白氏酒坊,并且赔偿三千两白银。并且,因为你行商品行不端,根据大凉酒政规定,吊销你的售酒资格。”
听到这个判决,徐清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两年,他开醉仙阁虽然赚了不少钱。
但是,他花销也大。
他本就是京郊的一个浪荡子,自小跟着在外跑船的叔父,过了几年海上的日子。
走南闯北,自诩见过世面,脑子激灵。
攒了一些积蓄之后,他便回到都城,给白氏酒坊做了个局。
先是伪造自己的身份,假装是外地的大世家公子。
然后又重金收买白氏酒坊的伙计,偷到了醉仙酿的配方。
最后,又反诬白氏酒坊是贼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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