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悄悄地叮嘱身旁的江援朝和赵云超，“待会儿我要是做不下，你们可得跟我同进退啊。”
虽然他现在，也才四十来岁，虽然他现在每天也都保持着体能训练，但年纪摆在这儿，身体素质肯定是比不上二十来岁的小年轻的。
这几年里，他一次做多 也只做五十个俯卧撑，一百个，还驮着人，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要是坚持不下来，这里这么多人，除了自己军区里的人，还有其他军区里的人，那脸面可是丢到全国去的。
如果最后一定要丢脸，那也不能只是他一个人丢。他要把江援朝和赵云超他们，都拉一起。
尤其是江援朝。
见江援朝没有回应他，梁天方拿手肘杵了杵江援朝，强调说：“听到了吗？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女儿啊，你必须跟我有难同当。”
江援朝轻笑着点头，“嗯，知道了。”
……
江天歌是等“站队”差不多了，才回头看自己的身后。人数和人，大部分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中午在食堂遇到的杨璨如，竟然也和陈慧圆她们站在一起。
见江天歌注意到她，杨璨如对江天歌挑了挑眉。江天歌也回应了她一个挑眉，就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李国栋。
“李同志，我们开始吧。”
对于几乎大半的人，都押自己能赢，李国栋是很自豪的。
甚至，他对江天歌这个对手还有些挑剔，觉得江天歌，要是换成陆正西，或者邵云，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扫了眼江天歌身后的陆正西和邵云，就扬着声音说：“你是女同志，我先让你五招。”
江天歌弯下眼睛笑了笑。
下一秒，她就一个健步上窜，挥着拳头向李国栋的脸面砸去。
李国栋没想到江天歌变脸变得这么快，动手的速度也这么快，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他面色一变，本能地就后仰躲避。
在李国栋后仰躲避的时候，江天歌也把拳头收了回来，她笑着问：“李同志，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你让，你觉得呢？”
看到江天歌脸上的笑，李国栋脸色有些不好。
不需要他让不会先出声说吗，干什么搞偷袭？
他没好气地瞪了江天歌一眼，又掩饰尴尬地扯了扯衣服，“我是不想让人说我欺负女同志，才想让你，既然你不需要让，那就算了。”
李国栋抬着下巴说：“我先提醒你，我力气大，你注意躲着点，别被我一拳砸懵了。”
江天歌回他一个客套的假笑。
……
见李国栋准备好了，江天歌比了个开始的手势，就先出手，她专挑着李国栋身上脆弱的地方进攻。
方家的老爷子自从回到北城来，就慢慢地把手上的事交给底下的几个儿子，他自己专注着琢磨中医养生的事。
江天歌平时过去看方老爷子的时候，没少被他拉着念叨养生经，科普养生的重要性。
对于方老爷子的养生经，江天歌属于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多少留在脑子里。
但江天歌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她跟方老爷子的一个中医朋友，学会了认人身上的穴位。
其中，着重辨认了人身体上的脆弱的、疼痛感强烈的穴位。
她不能凭借着力气和体格，把李国栋给捶哭，那她就给他“点穴”。
不是都觉得她会哭吗，那她怎么也要把李国栋的眼泪给“点”出来。
交手了几招，李国栋就不得不承认，江天歌动作敏捷，出手利落，招式成熟，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他也觉得，江天歌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不管江天歌动作招式有几把刷子，在他这儿都不够看，他一掌就能给她挡回去。
直到，在江天歌的拳头借着他疏忽，要对着他的鼻子挥来，他侧身捂鼻的时候，江天歌对着他前胸肋骨的某个位置捶了一拳。
那一拳捶在身上，疼得他差点觉得，自己要去见太爷了。
听着周围的惊呼声，李国栋凭借着强大不能在战友面前丢脸的意念，强忍着把要夺眶而出的生理泪水逼了回去。
但他能忍，江天歌却不会停。
江天歌就跟瞄准了靶子一样，找到就会就对着李国栋前胸最后一排肋骨交汇的地方打。
江援朝和陆正西他们，在江天歌第一次打李国栋前胸肋骨的地方的时候，就明白了江天歌的意思。他们两人嘴角都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赵云超也觉得自己看出了点什么，他看向江援朝，后知后觉地问，“老江，我们是不是也不一定要做俯卧撑？你是不是刚才就知道天歌不一定会输的？”
江援朝点头，“对啊。”
“我们站在这里，难道不都是相信她会赢的吗?”
江援朝微微笑着，语气很理所当然。
赵云超：“……”
梁天方：“……”
邵云：“……”
“……”
“好啊，好你个江援朝！”梁天方咬起牙来，“你们父女俩，可真是好样的！”
他刚刚都已经把自己要怎么丢脸，之后要怎么被人笑话，都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了。
江援朝明明知道江天歌不一定会输，明明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什么，却就是不提醒他！
好你个江援朝！
咬完牙齿，梁天方就笑了起来。
好个江天歌！江天歌，真是好样的！
他看向对面乌泱泱的人，想着等江天歌赢了之后，他们大跌眼镜的样子，想着待会儿他们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样子，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他甚至开始想，自己待会儿要不要挑一个幸运儿，让他驮着自己做仰卧起坐。
去年演习交手的时候，广省军区的李军带人偷了他的大本营，一个小时前，李军还拿这事在他面前炫耀，他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报一报仇……
旁边，计算机编程队的男生，凑到陆正西面前请教：“陆队，江教练打的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陆正西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话，而是说：“你们可以自己试试。”
然后，几个好奇的男生，都试着握着拳头，对着自己身上前胸肋骨下的地方捶去。
“啊！……”
“嗷！……”
好几道痛苦的叫声一同叫了出来。
其中最粗犷的一道声音，是李国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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