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徘徊在一栋别墅门外,手里提着一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白天鹅般的颈子低垂着,望着地面紧张地走来走去。
终于,她像是鼓起了勇气,昂首挺胸提起一口气,走到大门前按响了门铃。嵌在墙里的可视对讲机里飘出一个女人温柔的嗓音:“你是?”
女孩儿忙道:“阿姨你好,我叫左菲琳,我是夏娜的朋友。”
女人犹豫了一下:“你好,你有事吗?”
左菲琳迅速红了脸:“我,我路过这里,想探望你和叔叔。”
她焦灼地等待了一会儿,别墅大门的门锁响了一声,女人道:“你进来吧。”
左菲琳进了门,走在宽阔漂亮的庭院里,忍不住左右张望。
一个保养得当的女人打开屋门站在门首下,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棉麻长裙,肩上披着一条白色羊绒披肩,头发低低的挽成发髻,插了一根簪子:她是夏娜的母亲,杨雪。
左菲琳走到台阶下,规规矩矩地弯了弯腰:“阿姨好。”
杨雪极优雅地点了下头:“你好,请进。”
左菲琳走进屋里,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装修风格和家具的款式都是温馨又稍有些华丽的美国乡村风格。左菲琳悄悄打量这栋房子,这里的空气、墙上的每一幅画、甚至连茶几上的杯子都让她感到无限的新鲜又喜爱,就像来到了一个自己憧憬已久的梦中世界。
杨雪给这位来访的小客人倒了杯果汁,道:“请坐吧。”
左菲琳腼腆地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纸盒放在茶几上,道:“阿姨,这是我自己烤的饼干,送给你和叔叔。”
杨雪道了声谢谢,看了一眼就把盒子放到了一旁,道:“你和娜娜同班吗?”
左菲琳道:“我和夏娜不一个班,但我们同一个寝室。”
杨雪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她哀伤又柔软的目光始终躲闪着左菲琳,不愿意面对眼前和女儿同等年纪的女孩儿,左菲琳会让她强烈地感受到女儿已经去世的事实。
左菲琳又说:“我和夏娜关系很好,她经常向我提起您和叔叔,她说你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杨雪听到这句话,略抬起眸子看着左菲琳,心里多少有些疑惑:“娜娜对你说过这些话?”
夏娜没有说过,这些话只是左菲琳说的,但是她却很笃定地点头:“是的。”
杨雪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夏娜是一个性格外放开朗女孩儿,她知道女儿很爱她和丈夫,但是夏娜一贯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何况于当着外人的面表白自己的父母这件事,夏娜应是做不出来的。她很怀疑这话的真假,但是没有表现出质疑,只招待左菲琳吃水果。
左菲琳一直在积极寻找话题和她聊天,聊着聊着,突然绕过茶几坐在她旁边,还把她的手握住了,满眼关切地看着她,道:“阿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太伤心了。虽然夏娜不在了,但是我会经常来看望您和叔叔,我会把你们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
杨雪还是初次和这女孩儿见面,她却如此热情又大胆,说出的话虽然是好意,但是却句句逾礼。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杨雪都感到很不适,她把左菲琳的手推开,微微皱着眉,道:“同学,谢谢你的关心。但是你有自己的父母,这种话不好随便说出口的。”
左菲琳却会错了意,连忙解释:“我没有父母,我的监护人只是我的养母。”
杨雪:“你的亲生父母呢?”
左菲琳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在孤儿院长大。九岁时才被养父母收养,我养父也在前几年去世了。”
杨雪可怜她的身世,不禁和她多聊了几句:“你妈妈独自抚养你,肯定很辛苦吧。”
左菲琳没有被这句话触动,只执着解释一件事:“她不是我妈妈,是我的养母。”
杨雪从她冷淡的神态和她的话语间隐约看出她似乎不怎么愿意承认自己的养母,也就不再多说。左菲琳却觉得自己和杨雪相谈甚欢,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亲密,便问:“阿姨,叔叔不在家吗?”
杨雪道:“他学校有事,晚上才回来。”
左菲琳心里顿时很失望,失望的心情透过眼睛全跑了出来。杨雪看见了,更觉得奇怪。左菲琳转眼间又神采奕奕地说:“叔叔可是大学教授,平常肯定很忙。我在网上看过他的采访,还看过他的论文。”
杨雪愈发觉得这女孩儿的言行怪异:“你看过他的论文?你年纪这么小,能看得明白吗?”
左菲琳兴致高昂地说:“我现在还看不太懂,但是我以后肯定会看懂的。阿姨您也很厉害啊,您是有名的钢琴演奏家,和世界一流的乐团合作过,您的演奏曲我也经常听呢。”
杨雪蹙眉道:“同学,你怎么对我们家的事这么清楚?”
左菲琳噎了一下,略显紧张:“我是听夏娜说的。”
杨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不喜欢眼前这言行太过热情亲昵的女孩儿,总觉得她在蓄意讨好自己,热情得近乎冒昧了。杨雪道:“同学,你吃午饭了吗?”
她本意是暗示左菲琳时间不早了,应该回家吃饭。但是左菲琳误认为她想邀请自己共进午饭,顿时又很兴奋:“没有啊,阿姨您也没吃午饭吗?那我给您做吧,我会煮面,我煮的面条可好吃了。”
说完,她就直奔西边开放式的大厨房。
杨雪没想到她会这么积极的要煮面,连忙跟在她身后:“不用了不用了,要是你饿的话,我请你出去吃。”
左菲琳反客为主打开冰箱,从里往外拿鸡蛋和蔬菜:“您尝尝我的手艺,我可会做饭了,我什么家务活都会干。”
杨雪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冰箱里拿食材。左菲琳太急于表现自己,手忙脚乱地拿出几颗鸡蛋,但是一不小心把鸡蛋摔到地上,弄脏了洁白的瓷砖地板,十分难看。
她立马蹲下来用手去拣鸡蛋壳,无措道:“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杨雪用纸巾把蛋液擦干净,道:“没事,你洗洗手吧。”
左菲琳在水槽里洗了洗手,在裙子上揩净手上的水,急于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误,道:“阿姨,其实我很少打破东西,我刚才只是手滑了一下,我我我现在就给你煮面。”
她说着就要拿起厨台上仅存的两颗鸡蛋,杨雪终于把她的按住,表情无奈至极:“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左菲琳怔了一怔,猛地从里到外泄了气,瞬间红透了脸,神情窘迫。
杨雪把被她拿出来的食材一一放回冰箱,默默沉下一口气,转过身再度面对左菲琳时又恢复了优雅和端庄,道:“同学,我很感谢你来看我。我待会儿还要出门,就不留你了。”
左菲琳终于明白了自己被下了逐客令,她背好自己的小挎包,被杨雪送到门口,低着头僵僵地说了声:“阿姨再见。”
杨雪点点头,然后打开了房门,却抢先走进来一个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先把公文包递给杨雪,才看着左菲琳问:“这女孩儿是?”
杨雪道:“她是娜娜的朋友。”
他是夏娜的父亲夏知樵,也是左菲琳来此最想见到的人。左菲琳才办了蠢事,在杨雪面前颜面尽失,此时见到夏知樵,好像自己刚才丢脸的事被他知道了,更加狼狈窘迫。于是她什么都没说,红着脸夺门而出了。
她觉得像一条被轰出家门的狗,内心羞耻地抬不起头,在甬道里大步走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沿着脸颊往下滚。她羞恼,她气愤,她心底烧着一把腾腾烈火,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扯掉斜挎在身上的布包用力抽打路边的月季花丛。
这个季节的月季开得艳丽,花朵饱满鲜艳,五彩缤纷,但是在少女蛮横粗暴的抽打下,花瓣和枝叶扑簇簇往下掉落,花枝也被折断,掉了满地。
“这花开得好好的,没碍着你也没挡你路,你打它干什么?”
她只顾着抽打花丛,没留意周围有人,循着声音转头一看,看到了在学校里见过的女警察。
简月慢慢走过来,看了看像是被狂风摧折的花丛,又看了看眼前这梨花带雨的少女,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挎包,道:“左菲琳是吗?你怎么哭了?”
左菲琳抹掉脸上的眼泪,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简月把包上的灰尘扑打干净,然后把包递给她,笑道:“说话呀,说不定我能帮你做主呢。”
左菲琳用力夺回自己的包,道:“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绕过简月就想走,但紧接着又撞见了周行,周行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道:“小姑娘,上次见面你还挺有礼貌,今天是怎么了?”
左菲琳挣不开他的手,又想尽快摆脱他们,于是又做出乖巧温顺的样子:“对不起,警察叔叔,我急着回家。”
周行:“说说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左菲琳道:“我来看夏叔叔和杨阿姨。”
周行想了一想:“夏娜的父母?”
左菲琳点点头:“班主任派我代表全班同学来探望夏娜的父母。”
周行松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那你哭什么?”
左菲琳露出悲伤的表情,抽抽噎噎道:“我一想到夏娜死了,就很伤心。刚才,刚才我太伤心了。”
她虽然聪明,但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演技还很稚嫩。周行一眼看出她在做戏,在有意遮掩什么。她又说:“我回家了,警察叔叔再见。”
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
简月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小小年纪就有两副面孔。”
周行也觉得左菲琳怪异,但是人已经走了,也只能暂时作罢,道:“走吧,去夏娜家里看看。”
夏娜的父亲夏知樵在大门口等着,周行和他握了握手,道:“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夏知樵道:“没事,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往回赶,也刚刚到家,先进屋吧。”
周行和简月被夏知樵引进屋子里,杨雪正拿着抹布仔细擦厨房里溅了蛋液的地板,看到周行和简月登门,就端上了两杯泡好的茶。
简月谢过她,问道:“刚才左菲琳来过?”
杨雪道:“你说的是娜娜的同学吧?对,她刚走。”
简月笑问:“她来干什么?”
杨雪想起刚才左菲琳种种荒唐的言行,只皱眉摇摇头,不多说。她不愿多说,简月也没有继续追问,但心里疑窦更深。
周行这次来走访,是因为夏娜的案子有了颠覆性的进展,警方得出线索,杀死夏娜的凶手或许不是班巧巧,而是另一个凶手。他向夏知樵夫妇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案情,夫妻俩都对杀死女儿的凶手另有其人这一推论感到很震惊。
杨雪无力地瘫倒在丈夫身上,夏知樵痛心地搂住妻子的肩膀,向周行问:“既然凶手不是班巧巧,那又是谁?”
周行道:“目前我们得到的线索指向凶手是一个右脚有伤的成年男性,具体身份还没有查出来。”
简月瞥了周行一眼,心里很清楚其实周行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没有说出口。他们都怀疑这个瘸腿的凶手和杀死郑泽川的凶手是同一人,警方在杀死郑泽川的凶器上发现了庞亚全的指纹,所以瘸腿凶手也有可能是庞亚全。但是周行很谨慎,没有充足的证据支撑,他不会轻率的下结论。
周行又道:“这次来找你们,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简单来说就是仇家。我们要查清楚凶手对夏娜下手的原因。夏娜还是个学生,人际关系单纯,如果有人想害她,很有可能是想报复你们。”
夏知樵和妻子对视片刻,都茫然地摇摇头,夏知樵道:“我和我夫人平常都不怎么社交,我们工作之余不是在家里弹琴写字,就是在周围旅旅游。连朋友都没有几个,怎么会有仇家呢?”
他们来之前对夏知樵夫妇也做了调查,夏知樵所言非虚,夏家是书香门第,夏知樵是大学教授,杨雪是有名的钢琴家。夫妻二人文化素质极高,为人低调,没有复杂的社交关系,是濯清涟而不妖的性情高尚的人物。平日里两人不是在家抚琴弄墨,就是外出游山玩水,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经营出了最令人羡慕的婚姻和生活。
周行让他们再三回想,这对眷侣都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周行见从他们嘴里得不到线索,就问:“我能去夏娜的房间看看吗?”
夏知樵给他们领路,上了二楼一间卧室,推开门道:“这就是娜娜的房间,你们看吧。”
检查女孩子的卧室,简月比周行方便一些,就把夏娜的梳妆台书桌和床褥衣柜全都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两人和夏知樵回到一楼客厅,简月看到杨雪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一本厚厚的相册,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问道:“这是夏娜吗?”
照片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就是在这栋别墅里拍的,小女孩儿穿着一套华丽的公主裙,戴着王冠,被许许多多的礼物包围,背后墙上挂着“生日快乐”四个字,身边站满了为她庆生的亲友。
杨雪泪眼朦胧,抚摸着照片上女孩儿灿烂的笑脸:“对,这是娜娜八岁生日宴上拍的。”
她往后翻了一页,是一家三口的合照,背景是碧绿的草原和高昂的青山,这等高山草原地貌不像是在国内,像是国外的某牧场。她默默翻动相册,简月也默默看着,每一张照片定格十几秒钟就会被翻走,简月看着看着,突然在杨雪准备翻页时用手按在一张照片上,问:“杨老师,这是您和夏教授吗?”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两人坐在钢琴凳上正四手联弹,眉眼和神韵都神似夏知樵和杨雪。照片右下角有拍摄日期,摄于二十年前,当时杨雪只有十八岁,夏知樵比她年长几岁,也才二十出头。
杨雪看到这张老照片,本被哀伤淹没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微弱的幸福光芒:“这是我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知樵当时在国外进修,课业很忙,但也不远万里赶回来参加了。”
她抚摸着照片里自己身上那套纯白色华美又精致的古欧贵族宫廷裙,眼睛里充满留恋和惋惜:“这条裙子是知樵从国外为我带回来的礼物,后来不知怎么丢掉了,我只穿过那一次。”
简月没有在意那条美丽的裙子,指着照片角落里一个不慎入境的女人的侧影,问:“她是谁?”
那女人也很年轻,穿着一件二十年前很流行的绿色荷叶边短袖衬衣,一条到膝盖的牛仔裙,衣着现在看来明显是过时又俗气的,不过穿在这女人身上并不难看,因为她的长相是很秀丽的。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正在弹琴的杨雪和夏知樵身后,依靠着墙壁,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是几只高脚杯。简月之所以格外注意她,是因为她的眼神,她在看着杨雪和夏知樵,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羡慕和渴望。
杨雪看到她,脸色登时有些不大自然,道:“她是我们家当时请的一个保姆,负责照顾我奶奶,叫张彩英。”
简月看见了她刻意回避的神色,浅笑着问道:“您好像不太想提起这个人。”
杨雪道:“对,我不太喜欢她。她只在我家做了两个月就被辞退了。”
简月问:“为什么?”
杨雪像是羞于启齿,对丈夫说:“知樵,你来说吧。”
夏知樵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道:“你们看的那张照片是我回国给我夫人过生日那天,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张彩英。晚上我们一大家人去定好的酒店吃饭,我喝了点酒,觉得头晕,司机就先把我送回我夫人家里。当时家里只有张彩英一个人,司机把我放在客厅就走了。我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脱我的衣服,睁眼就看到张彩英已经脱光了,正在解我的扣子。”
说到一半,他皱起眉,这桩丑事至今让他很难堪。
简月默默地看了周行一眼,周行也看了看她,明显她是让自己继续问,便道:“你和张彩英发生关系了吗?”
夏知樵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拒绝了。然后我夫人他们就回来了,他们看到我们衣衫不整的样子,都误会了,张彩英也说谎,说是我强迫她。”
周行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自证清白的?”
杨雪抢先道:“那天我爸拿了一台摄像机录像,拍着拍着就忘记关了,就放在客厅桌子上。我们出门去吃饭,摄像机也一直开着,把发生的事全都录下来了。本来我也差点相信张彩英,是我爸及时发现摄像机,我们看过摄像机里的视频,才知道是张彩英在说谎。”
夏知樵道:“录像我到现在还留着,为了防止张彩英诬告我猥亵强奸。”
既然他声称现在还留有证据,周行且先信他:“录像在哪?”
夏知樵:“在楼上,我给你拿。”
他起身去楼上找录像,简月又问杨雪:“张彩英被辞退后和你们还有联系吗?”
杨雪道:“没有了。我听说她回老家了,后来一直没联系。”
简月:“你还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杨雪道:“都过去二十年了,我们早就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不过当时她是被同乡介绍给我家当保姆的,她这同乡是我一个朋友家的远亲,要不我问问我朋友?”
简月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杨雪去一旁给朋友打电话,周行坐到简月身边,也看着照片里的张彩英,道:“查这人干什么?”
简月指尖在张彩英小小脸上点了点,道:“她是不是有点眼熟?”
周行仔细看,看着看着突然皱了皱眉,也觉得似曾相识。
简月瞄一眼周行的脸色,就知道他也看出来了,道:“一般来说,母亲和女儿最像的地方不是五官,而是神韵。”
杨雪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还没挂断的手机,道:“警察同志,我朋友也没有张彩英的联系方式。不过她还留着张彩英的证件照,你们需要吗?”
周行:“麻烦你朋友发过来。”
杨雪转述给朋友,紧接着就收到一张照片,是张彩英的身份证照片,她又把这张照片发给周行。夏知樵也拿着一个U盘下楼了,把U盘交给周行。周行拿到东西,就和简月离开了夏家。
二人刚出大门,周行就立刻把张彩英的证件照发给了师小冉,然后发了条语音:“查这个张彩英有没有女儿。”
简月抱着胳膊和他慢悠悠地往回走,凉爽的秋风吹得她身上发冷,心里也凉飕飕的:“我现在希望咱们没有猜中,否则夏娜真就是白白枉死了。”
周行沉默着往前走了一会儿,才无情无绪道:“对我们来说这只是一件案子,找到证据、拿下口供、做成铁案、顺利庭审最重要。”
简月仰头看着蓝色的天空,揶揄道:“警察这行做久了,是挺铁石心肠的。”
周行侧过脸看她一眼,稍稍弯起唇角:“警察这行做久了就知道和任何人共情都没用,尽职尽责最重要。”
很快,他们走到了那片月季花圃边,那几支被抽打过的月季和其他的月季对比,显得残破又可怜,他们停在一地凌乱的花瓣前,地上还躺着几朵完整的月季花,那艳红的颜色像是从火堆里溅出来的火星子,因为离开了火焰,所以即将熄灭,奄奄一息。
师小冉的电话打回来了,叽叽喳喳道:“周队,你怎么知道张彩英有女儿啊?”
周行:“那就是有了?”
师小冉:“有啊,她没有结婚,但是生了一个女儿,父亲不明。七年前她胃癌去世,孩子就被送进福利院,一年后被左兵、曹丽华夫妇收养。”
周行:“说重点。”
师小冉:“这个孩子就是左菲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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