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伽那场戏一次过。
从水里出来时，她早就浑身湿透，助理跟工作人员急匆匆跑来给她披毛毯。
但她不着急去换衣服，而是隔着好几个工作人员，视线落在脸色很难看的姜琳身上。
她看林伽的眼神很熟悉。
那是林伽从业多年以来经常受到的眼神。
很不爽。
却又不得不服气的甘心。
林伽的头发在滴水，她一步一步走向坐在椅子上的姜琳，慢悠悠地说了句，“该你了。”
姜琳的脸色不太好，此刻是彻底撕毁过往那副柔柔弱弱的伪装，她说你得意什么。
林伽眼睛眯起来，说我等看咔咔怪的笑话。
那句话将姜琳气地够呛，她说你等着！
林伽说行，就那么坐下来了，气定神闲地看姜琳气冲冲去拍戏的背影。
助理知道林伽也犟上了，没催她上车取暖，但也心疼她拍戏从来不顾身体，急地眼睛红红的，“伽姐，你等会感冒了怎么办。”
林伽确实有点冷，但拍戏那些年什么苦没吃过，她跟个没事人似地，一边擦头发，一边安慰她，“感冒了就吃药。”
助理被气笑，说没有人一直都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上次的腰伤还没好呢！
林伽叹口气，只能转移话题，说自己冷。
助理这才没念经，飞速去给她找热饮去了。
林伽那会注意力全在姜琳身上。
看她别别扭扭老半天都不敢下水，没忍住，笑了下。
姜琳后背跟长了眼睛似的，在她哂笑的那一秒，猛地回头，脸上的神情挺有趣。
整个人都气急了，偏偏要隐忍着，不愿意露出太难看的神情。
她连拍戏都想着怎么凹好看的角度。
但没忘记在拍戏前狠狠地瞪林伽一眼。
接着就是一鼓作气，下水。
伴随着几声矫揉造作的冷。
林伽扶额头，一只手去摸手机，却摸到了杯热饮。
她本能地以为那是助理送过来的饮料。
心里还想着她速度那么快。
林伽拿起就喝，猝不及防喝到了口红糖水。
呼吸顿住。
抬眼。
接着毫无预兆地撞上梁京雾漆黑深邃的眼。
林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这的。
但也不难猜。
姜琳之前杀青，梁京雾都要大张旗鼓请全剧组吃饭。
现在她拍戏，他来探班挺正常一事。
不大正常的是这杯红糖水。
林伽既然喝了，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她当着梁京雾的面，又喝一口，胃里投了点热东西，整个人都暖和不少。
她咽下去后才开口，“姜琳也生理期？”
梁京雾没回她那句话，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来，视线瞥一眼她仍在滴水的长发。
那个眼神看得林伽挺不自在的。
又或是说，他最近的行为都让林伽挺不自在的。
替她出头。
送她红糖水。
不让她吃辣。
有点管着她的意思。
但特么就是不挑明他现在对自己是啥感觉。
妥妥一渣男。
林伽喝着那杯红糖水，越喝越气，但不愿意去开口说点什么。
她说不过他。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一直到导演皱着眉喊了声咔，去跟姜琳讲戏。
而姜琳那会刚从水里出来，整个人都特冷，也特委屈，听不进导演的话，眼睛不甘心地往林伽这边看，目光却顿住。
她看见梁京雾了。
眼睛立刻红了。
林伽都看见了。
真情实感比她硬憋的演技要来地自然地多。
林伽没忍住，又笑了下。
而那声笑也被姜琳误以为是嘲笑，她不顾导演在身后的喊声，拖着湿哒哒的衣服，眼睛红着，脚步飞快地往两人坐的方向走来。
林伽看了眼梁京雾。
原以为他会马上起来去迎接姜琳。
但他没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腕部上的旧皮筋。
这回轮到林伽疑惑了。
旧皮筋还在，按道理两人也还没断……
愣神的瞬间，姜琳已经跑到两人面前，裙子上的水在地上拖了长长的尾巴，嗓音发着抖，“梁哥，她欺负我。”
几乎是她开口的那一秒，她的肩部也一抖，两行泪就那样掉下来。
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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