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日,后妃们为了表示对宋昭的关怀,大都来长乐宫看望过她。
但宋昭却是一个都不肯见,称病将她们都打发了去。
这些天萧景珩也总会择空过来看她,
瞧她成日里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自然也是心疼。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皇后亲自来了趟长乐宫。
六宫之主纡尊降贵来看望她一个嫔位,宋昭当然不能不识好歹。
所以这一次,宋昭不仅让皇后进来了,还让人将皇后带到了内殿来叙话,以示亲近。
一见面,皇后就一脸关切地问她,
“你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身子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又为何日日将自己关在宫中谁都不见?”
“臣妾......”宋昭紧张地抿唇,纤长的睫毛立时蒙上了一层水雾,“臣妾心里害怕极了。臣妾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害臣妾,心里惶恐得很,生怕踏出宫门便又生意外。”
她盈盈目光凝望于皇后,真挚道:“如今臣妾唯能相信的,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皇后看起来很是心疼她,牵起她的手无奈叹了一句,道:
“皇上说了这事儿是意外,那这事儿就只能是意外。你多思多虑的,反而对皇嗣无益,明白吗?”
“是意外吗?”宋昭有些迟疑,“可是臣妾入宫这么久,还从未听过有宫轿在甬道上震落的事。”
见宋昭多疑,皇后心念一动,便顺着她的怀疑说下去,
“你若一味觉得是有人要害你,其实这事儿有可能是谁做下的,你心中没有怀疑吗?如今你有着身孕,又最得皇上宠爱,满宫里有谁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醋坛子,那自然就是谁要对你发难了。”
宋昭思忖须臾,蓦地一惊,“是宸妃?”
皇后眸底闪过狡黠的光,很快敛正容色道:
“凡事只要做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御前的人各个都是火眼金睛,难道这件事皇上当真查不出来吗?若皇上查出来了,那么你再想想看,六宫之中,又有谁犯了错还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庇护?”
皇后分析的有理有据,不着痕迹的就将脏水泼了宸妃满身,
她见宋昭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继续道:
“本宫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本宫也让人下去查过,确实是宸妃的嫌疑更大些。本宫能知道的事儿,皇上估计也差不离。
只是你别怪皇上,也不要自找没趣去问皇上什么。一来,你到底也没伤着,要皇上如何替你做主?二来,宸妃有着那样的母家傍身,皇上轻易是不愿惩罚她的。你问出来了,反而是叫皇上难堪。”
她三言两语,就给宋昭下了三剂猛药:
其一,可让宋昭怀疑宸妃,更加和宸妃疏远,好依附于她;
其二,让宋昭觉得萧景珩明知道这件事是宸妃所为,却没有任何表示,要寒了宋昭的心;
其三,她分析利弊让宋昭不要去询问萧景珩,那这件事就会成为宋昭心中的一根刺,往后每每和萧景珩独处,宋昭都会念着,心里总不是滋味。
这已经不知道是宋昭第几次见识到皇后的厉害了,
不过纵她再厉害,此刻于宋昭眼中看着,
她也不过是一只光着红腚上蹿下跳的母猴罢了,
滑稽得很。
宋昭心中暗嗤,面上却一脸懵懂纯粹,只含泪点头说她知道了。
皇后笑意端然地安慰她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件事连太后都出面了,想来宸妃必然懂得收敛,不敢再轻举妄动。相反是你......”
她将手搭在宋昭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总是闷闷不乐的,皇上可以哄你一两日,但是长久如此,要皇上劳累一日还得看你一脸的郁郁寡欢,只怕皇上早晚会对你失了兴趣。你也不想等你来日诞育皇嗣之后,反而离皇上的恩宠更远了吧?”
宋昭便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宋昭知道,皇后这次来并非是诚心看望她,
她此行有两个目的:
一是挑拨宸妃的是非,二是逼着宋昭别再郁郁寡欢,要她开心起来。
前者可让宋昭日后更加依附于她,
后者可让萧景珩得知宋昭是见了她这个皇后之后才心情舒畅的,更要赞一句皇后治理六宫有方。
可凭皇后想破天也不可能想到,
她自以为机关算尽,实则从她踏入长乐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踩在宋昭为她精心布置的圈套中了。(划重点,明后天的更新会用到。)
耍猴戏看完了,宋昭当然也得给皇后一点甜头。
所以当天晚上,萧景珩再来看望宋昭的时候,
一入正殿,就发现宋昭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笑意盈盈地候着他。
看出她心情大好,萧景珩好奇道:“昭儿今日是得了怎样的喜事?”
宋昭说:“今日皇后娘娘来看望臣妾,与臣妾说了许多宽心的话,臣妾知道了甬道上的事纯属是意外,所以心里的负担也卸下了。”
“哦?”萧景珩笑道:“怎么,皇后的话于你而言,却比朕的话还管用?”
“皇上连皇后娘娘的醋也要吃吗?”宋昭嬉笑着,顺势替萧景珩夹了一筷冰煮羊肉,“内务府送来了岭南的羊肉,肉质鲜美,皇上尝尝?”
萧景珩用过后赞不绝口,又说:“这冰煮羊肉原是舒妃的拿手好菜,想不到昭儿也会。”
宋昭莞尔,“臣妾和舒妃娘娘一样心里都惦记着皇上,自然是心意相通的。”
萧景珩昨日与宋昭说过,今夜宸妃邀他一同赏月,
所以用过膳后,萧景珩便要往永和宫去。
宋昭送他出宫路过庭院时,见小福子刚好在叮嘱宫人,拿着艾草在庭院四角焚烧着,
“明儿是惊蛰,以艾草香气可祛除蛇虫鼠蚁的霉味,如今娘娘有着身孕,你们可得熏仔细点。”
宋昭侧目窥着萧景珩的神情,自嘲道:
“臣妾在孕中都糊涂了日子,竟都忘了明日就是惊蛰了。”
萧景珩不着痕迹道:“他这法子不错,艾草也能助你安胎,是很好。”
话落,萧景珩在宋昭额头浅吻一记,便出门乘着御辇走了。
宋昭在宫门口望着御辇渐行渐远的影,小福子则猫到她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娘娘,您说这般皇上会撂下宸妃,去找舒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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