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可念不可说（六）
“你这么关心他，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在一起。”他贴着她的耳侧，“告诉我，你们之间有没有做过。”
听见他问这样的问题，沐潇潇脸都红了起来，好半天，只觉得头皮发麻，什么也说不出了。
“潇潇！”听见里头没声音，连晟又捶了捶门。
“我没事。我……”慕亦尘咬住她的耳朵，她细碎的声音，立即被震颤淹没。
“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过，做了几次，什么时候？”
这个男人，到底在问什么……
这还是连晟第一次来找他，他只要找到霍克，或者公寓里的帮佣，谎言便不攻自破。即便他对他们在一起的事实深信不疑，他也没有资格侮辱她。
明明知道，是连晟说了他们在一起的谎话，才让慕亦尘此刻如此态度。可是她心底的委屈，因为他的话，瞬间蔓延开。
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轻浮的女人么？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担心他，否则她绝不可能主动让连晟离开，也不会要忍受他此般的羞辱。
“慕亦尘，你出来！慕亦车！”
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觊觎自己的女人了？慕亦尘邪眸瞥了眼门缝的那道暖光，再度贴上她的耳畔，“让他离开，否则我一定隔着这扇门，强要了你！”
沐潇潇心猛地一颤，咬着下唇，到底是强压住了那股愠怒，“连晟，你先走吧。我真的没事。倒是你，摔那么下，总归要去检查一下的。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好吗？”
“潇潇，你真的……”
她打断他的话，“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真的，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快回去吧。”
“我求你了。”感觉到腰间的那只手，愈来愈用力，沐潇潇的声音微弱了很多。
一段爱情里，不管在一起的可能性，总归是要有人妥协的。
“好，我先回去了。一定要和我随时保持联系！”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沐潇潇终于如释重负。
然而慕亦尘听她说着遍遍让他离开的话，可每一句却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他冷沉的眉心，又拧起。
一个转身，他密不透风的身子就猝不及防的压了下来。“你就这么在乎他？”
“你以为和我在一起，你还有和他联系的机会吗？”他叩住她的下巴。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离开我，你的理由，不是老夫人，竟然是因为连晟？你难道以为，一次次玩弄，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吗？”
尽管是这样厉声厉色的指责她，他怫然的怒火还是没能宣泄出来。在心底竟酝酿的越发酸涩。
每一次，他误认为，她就要爱上自己时，现实中会给他沉重的一击，势必要让他伤的体无完肤。
难道离开的前一夜，她得不舍，不是因为他，难道离开的前一夜，她热情如火的配合自己。不过是希望他可以彻底放手……
她越要逃离他，他就越不会给她机会！
慕亦尘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一拳就砸在沙发上。
他太有挫败感了。她可以随随便便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就是除了他么？
调整了下呼吸，凉薄的唇瓣又是贴着她的耳廓，“你现在回答我，你有多爱他，你们有没有做过，做过几次，回答我！”
盯着她粉白色的小脸，几乎不敢相信，除了他，还会有别人感受过这柔软的触觉。
他嫉妒的发狂。
他就有那么不堪，不能让她哪怕一刻的动心么？
“看着我，回答我！”
沐潇潇恍惚了数秒，在这咄咄逼人的语气中，终于回味过来。先前按耐住的委屈、愤怒数种情绪一并发作。鼻子一酸，漂亮的眼睛立即凝结一层水雾。
“你问了有什么意义，做了如何，没做又如何？倘若我们做了，你以后是要拦住我们么，拦住一次，两次，可以次次都拦着么？倘若没做，正常的情侣都要进行到这一步，凭什么你可以对我这样，他不可以呢！”之后几句话，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只要知道，到底做没做！”慕亦尘眉心一沉，掐住她下颔的手又有多了几分力道。
她的脸色都白了许多，桀骜的小脸，却不曾表现一刻的软弱，“做了！我们做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随便的女人，可是我再随便，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她的声音很大，无法遮挡对他的愤怒与鄙夷。
慕亦尘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的每一个字，犹如拿着刀的刽子手，每一下都扎在他的心口。
手下的动作募得一滞。
眼角的盛怒几乎要溢出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寻一个出口。
连续一个星期的无雨天气终于结束，天空忽然闪过一束刺目的光亮，照着屋内顿时炫目的撑不开阳。
接着雷鸣的声音划破了长夜。
被这样的声音突然袭击，她吓得赶紧缩进了他的怀抱。
慕亦尘伟岸的身形震了震，脑海中还在盘旋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全然听不清外头的狂风怒吼。
心底对她刚刚动作引起的怜惜，也如匆匆过客。
“你们一共做了几次，哪天做的？”他一问完，就后悔了。不想那一天变成自己的噩梦。
他低眉，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抬起她尖细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是啃咬。他从不是温柔的男人，这一次却让她痛的厉害。所有难以言喻的苦涩，又漫上心头。
这个男人，到底当她是什么？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的动作越发粗鲁，眼眸沉的也愈发阴狠。
隔着薄薄的衣衫，两人的身子紧紧贴着，却怎么也无法暖起来。
“——唔！”实在受不了他近乎野兽的行径，沐潇潇身子不断往上缩，努力的挣脱他的桎梏。
男人的手，在她的肌肤上到处点火。过了会儿，他放过了她的唇，幽壑的眼睛望着她那令人着迷销魂的锁骨。
他是不是，也是如此爱她？她会不会也在他的身下，浅唱低吟？
这样的想法，几乎要逼疯他！抓过沐潇潇的手，双目如刀刃的看着她，“沐潇潇，你再告诉我一次，你们没有在一起，是不是！”
“你放开我，慕亦尘，放开我！”
“告诉我！”
他要疯了，他真的快疯了！
“我们在一起了，在一起了，什么叫做在一起了，你听不懂吗？”她的眼眶都红了，剔透的水珠不停的在眼眶打转，即使嘴唇痛的不像话，然而她的所有思绪，却都凝聚在他暴戾的声音中。
捕捉到她眼眶中的泪花，慕亦尘的心立即颤了几下。愤怒的火光，却依然在他的眉宇之间萦绕，久久无法褪去。
他堂堂慕式集团的总裁，什么时候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不过求她施舍一个眼神……
“沐潇潇，你知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只能有我的印记！”
慕亦尘扣住她的双手，一路吻下去。那般不温柔的动作，她几乎痛的叫出来，或许是可怜的自尊不允许，最终也只是闷哼几声。
可太过委屈的她，承受不住他的盛怒，终于，不争气的哭了。
起初，她的身子只是颤了颤，慕亦尘没有察觉到她任何的变化。直到他重新吻上她的唇，才尝到了那咸咸而苦涩的味道。
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呢。
开关，下一瞬便被打开，慕亦尘陡然间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只微微用力，便起身。
身高一米八八的他，在这小户型的公寓里，显得更为健硕了。
修长的手指，插进那一头的碎发中，他锐利的眼睛，都带着轻易可查的倦色。
没几秒，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便优雅的转身，提步。
“——砰！”好大一声重响，公寓的大门被彻底的关上了。
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回来……
沐潇潇疲倦的躺在沙发上，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还在剧烈的颤抖着。漂亮的小脸，沁着一层绯红色的光芒。
漆黑的眼瞳被这漫漫长夜，熏得微凉。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这个小房子，似乎再也暖不起来了。
慕亦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木萧萧抱着双膝，缩在沙发里，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她哭了出来。
然而此刻，C城郊区的独栋别墅内。
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皎洁的白月光打在男人刀铸般的俊颜上，晕开一层淡淡的汝瓷色。
手中的红酒轻轻摇晃几下，没多久，他便仰脖，吐气如兰般，将那杯佳酿一饮而尽。助理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来，看见谈西继，他微微躬身，“少爷，这是你调查的文件。”
谈西继转身走向大厅的沙发处，优雅的落座后，打开了文件。
文件袋中，是一张张照片。
邪眸中顿时燃起一股兴味，他掀唇笑了笑，“你确定这就是慕亦尘的女人？”
“是的，少爷。慕老夫人和慕少的分歧，恐怕就是源于这个女人。”
“他的口味可真是变化莫测。”谈西继放下照片，双腿恣睢的交叠着，“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疫苗交给他，他和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残酷了？”
“少爷，如果您现在就交给慕少的话，灵小姐会不会……”助理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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