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
后边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他摸索着按钮,收起隔板,驾驶室的光线透了过来,但是并没有见到司机,黑瞎子也不在车里了。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推门下车,就看到黑瞎子独自靠在车尾抽烟,见他出来,随手把剩了大半颗的烟碾灭了:“司机说这个地方是你定下的营地,我看你还没醒,让他们先去准备了,打算开饭时再叫你。”
不远处的树林间有些亮光,风中隐隐飘来食物的香气,的确是伙计们在扎营煮饭。
警醒而断续的睡眠,往往使人更加疲乏——精神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躯体却容易变得钝重。强行依凭意志支撑的结果,就是整个人会陷入一种虚假的亢奋,状似精力充沛,实则感觉身体仿佛被掏空。
解雨臣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
为了这一次尽可能周全的部署,他很多天没有真正睡过觉了。
再往前算,他从做上当家那一天开始,就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充斥着夜晚的内容有许多:暗伤、逃命、噩梦、伏击、追杀、围剿……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
黑夜比白天还难熬,熬不过去,就再也看不见天亮了——
活着都不易,哪还能奢望睡得好?
按道理来讲,他心上的弦崩得太紧,体能也不在最佳水平,是不适合下地的。
可是越迟就会越糟,等过上两个月,他一定会透支得比现在更厉害——到那时,就真是有心无力了。
不过,与此相对的是:这趟活办漂亮了,反对他的人就无法再以他不中用作为理由,可以大大削弱压制他的力量,赢得些许喘息空间。幸运的话,可能会有两天轻松点的日子。
反正怎么走都是险地,不如将赌注下到最大:高风险,自有高收益。
解雨臣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率先朝着营地走去。
黑瞎子原先以为,跟解当家同车能有不少乐趣,不料解当家毫无兴致,自顾自睡了一路,根本没给他机会。
憋死人了啊!
好在黑瞎子没有虚度光阴,他利用这段时间认真考虑并得出一个了不起的结论:不能放弃,解当家忘了咒语没事,多多想办法提醒他就好了嘛!
黑瞎子给自己鼓舞得元气满满,几大步追上了解雨臣,继续旁敲侧击的暗示道:“东家东家,我问你个事。”
解雨臣站住了,神情专注。
黑瞎子问:“你见过黑无常吗?”
“……”解雨臣本来就不舒服,心情比较差,再加上黑瞎子没完没了的提这件事,使他十分不爽,忍不住反唇相讥:“黑爷,药千万得按时吃。”
黑瞎子愣了愣,反应过来正要说自己没病,就有两个解家的伙计挡住了他。
“啧。”眼睁睁看着解雨臣走开了,黑瞎子心塞塞地瞧着伙计:“你俩怎么个意思?”
这个位置处于营地的边缘,刚才当家的跟黑爷说的话,被俩伙计听得一清二楚。他们都不是新手了,对黑瞎子在道上的地位非常了解——马上就要下墓,当然恨不得多多讨好一番,以便在关键时刻能指望大佬救命。
两个人端着水杯,满脸堆笑的对着黑瞎子点头哈腰:“黑爷,我们伺候您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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