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在脑子里把解家的事过了一遍——安排得大抵妥了,都算是暂有退路,短期内出不了乱子,长远的……就得看造化了。
身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要命摸不准,他早在第一时间给要紧的事做了预案,提防着随时没了自己,解家不至于一霎倾颓。
“甭紧张,最坏不过早死两天。”他把手从黑瞎子的掌心下抽出来,反覆上去,“到时你也不用给我送回解家,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全做没这回事便罢。”
黑瞎子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年纪轻轻说哪门子胡话,不吉利你懂吗?”
“你在道上那么些年了,还在乎这种讲究?”
“以前不在乎,不相干的人我也不在乎,跟你就不一样了。”
解雨臣怔了下,敛去面上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终归服了软:“那我不说了,你先出……”
“不行。我必须得留在这。”
黑瞎子讲得果决,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走。
找哑巴张要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做的。张起灵被太多人当血袋了,有的事越是有交情,越是不应该——明知故犯,这人情哑巴不讨,他自己都得惦记着还:想想哪能说哑巴是魔鬼收他灵魂啊?明摆着是他自己逼着人家出血,非往上送的。
这事他开了口,症状讲了大概,独没提救谁。对方并不多问,只管放血放得爽快,同时提点了他辅以药材的法子,最后再懒得说话,还是赶着他临出门前叮嘱了一句:盯住了。
在这方面,哑巴比他在行,说盯住了,就一定得盯。
而且本来就是试验,他自己放不下心扔着小孩一个人不管。
解雨臣瞧了他一眼,还想劝,黑瞎子立即抢着说:“我陪着你,对你没害处。”
“……不是这个意思,”解雨臣的语调近乎叹息,“对我没害处,对你也没好处。”
“对咱俩都有好处,我看着你,至少你一时半会出不了事,我免得提心吊胆。”
将心比心吧,要是俩人换个位置,解雨臣扪心自问,他也不可能丢下黑瞎子让人自己待着。干脆不做无意义的争执,他捧起温凉的药碗,一饮而尽。
药没有喝下去就见效的。
然而黑瞎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瞅着他,他便忍不住乐:“你馋吗?早说我就分你尝尝了。”
“啧,好好说,你觉得怎么样?”
小孩还皮,回味了片刻道:“怎么说呢?是有股血味。”
“……解雨臣——”
“好好好,没事,我没什么感觉,挺晚了,咱睡吧。”
按眼下的情况,药喝完了当有何种反应,没人试过,全是猜测,解雨臣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这回黑瞎子长了记性,上了床就将人面对面搂得严丝合缝,方便察觉小孩的细微身体变化。
确实没怎样。
睡到半梦半醒时,他感到解雨臣在非常有技巧地脱离开掌控,动作极轻。黑瞎子一把给人逮住了:“你怎么了?”
解雨臣无辜地眨眨眼:“我去洗手间。”
黑瞎子怀疑地摸摸这摸摸那,半天没摸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小孩倒是无奈了:“你放松点,老大一碗汤药,多少水啊?谁喝了能憋得住?”
黑瞎子没话说了,不甘不愿地松手放了行。
结果解雨臣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放,就真的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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