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
没等指尖探进单薄的中衣里，云殊看到绯雪睁开双眼，眼神清澈，直击人心。
“别做傻事。”
一瞬间，云殊慌了神。
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被绯雪洞穿了。
“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云殊的手像被蝎子蛰了一口，猛地收回来。他慌张之下往后退，刻意与绯雪拉远距离，“别、别以为我是喜欢你，像你这种叛徒，王爷碰你都是脏了王爷的手。”
不如换我来……
惩罚你报复你凌虐你，我也可以。
云殊在心底叫嚣着，强压体内汹涌磅礴的热浪。
绯雪凉薄朱唇动了一下，却未置一词。
鸳鸯眼中映着云殊气急败坏的脸，这张脸直到现在仍红晕未消。
绯雪虽生性冷漠凉薄，但并非没有七情六欲。
他喜欢晏泠，所以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曾经，他以为云殊喜欢他。
或许说成是崇拜更贴切。
在他还是晏家影卫首领时，崇拜他的人不止云殊一个，但偷偷摸摸私藏他的画像，而且还是裸体画像的，云殊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那时云殊可能以为自己藏得万无一失，贴身藏于中衣里，然而绯雪看云殊的表情就知道云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他的眼神带着难掩的小心翼翼与心虚，脸也越来越红，举手投足十分不自然。
于是在回廊里擦肩而过时，绯雪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云殊藏在中衣里的东西摸了出来。
本来他还以为那是什么通敌密信，结果打开一看竟是一幅画像。
画中人一丝未挂，搔首弄姿——
是他。
绯雪认得云殊的笔触，知道这幅画像是云殊亲笔所绘。
画中人惟妙惟肖，双瞳剪水，眉目传情，朱唇皓齿，嫣然一笑，像是在有意勾引画外之人，坦胸露背，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生。
五官容貌确实是绯雪本人，但极致的媚态却又是绝对不会出现在绯雪身上的。
绯雪注视着这幅画良久，鸳鸯眼中的杀意终究还是淡了。
幸亏他喜欢晏泠，明白单恋之人是会做些傻事，否则云殊此举，早不知被他杀多少次了。
细看画中人的表情和动作，绯雪觉得这幅画或许是未完成的半成品。
因为画中人那条纤纤玉臂似乎在搂着什么东西，抑或是什么人。
至于那人是否是还没来得及画上去的云殊本人，绯雪不想深究。
借故再见云殊，绯雪将这幅未完待续的春宫图悄然无声地还了回去。
对当时的绯雪而言，不管云殊对他是否有那份心思，只要云殊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即可。
喜欢一个人……
并没有错。
然而时过境迁，现如今云殊对他或许同晏泠一样，只是一种欲望的发泄。
毕竟在晏家影卫的眼中，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
云殊虽说身手谈不上最佳，但对晏泠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越是忠心耿耿之人，越是厌恶和憎恨背叛之人。
所以云殊是不会喜欢他这个叛徒的。
哪怕曾经喜欢过，现在这份感情也只会变得扭曲。
记忆如潮水涌退，绯雪注视着云殊，发觉当初稚气未脱的少年不知何时早已悄然长大，变成了成熟可靠的男子。
云殊正低头给绯雪烧伤的左腿上药。
他察觉到绯雪看他的视线，可他不敢同绯雪对视。
灌满冷空气的屋子里烧着炭火，云殊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扯了扯衣领。
“……说起来，那个林清月也真是够歹毒的。”
云殊及时换了个话题以缓解尴尬气氛。
“此话怎讲？”绯雪顺着这个新话题问道。
正在上药的手顿了一下，云殊抬头，诧异地反问:“怎么你还不知道么？王爷已经查明，那日柴房的火是林清月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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