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得用精神力才能使用，我用不了，”迟冬把手环推回周景烁手里：“你暂时用着，我给你拿些调料和食材。”
迟冬把空间里的食材挑挑拣拣递给周景烁，轻叹了口气：“帝国的饭菜简直难以下咽，你这几天没饿着吧？”
周景烁本来就挑食，学校食堂里几乎没什么能入口的食物，对他们来说，在这里上学跟坐牢没什么差别。
“没有，”周景烁看着迟冬塞给他的手环，心情松快了许多，温声道：“我吃了营养块和营养液，口味不错。”
“也就这些能入口，”迟冬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过几天我们去皇宫正厅实地考察，光脑拍出来的照片没有现场好看。”
周景烁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不论大皇子对迟冬有没有挖墙脚的打算，他这个‘正宫’总该去示威、警告一下，免得这个手下败将真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已经陆续有吃完饭的学生回来了，迟冬远远地听到了脚步声，这才放下手，轻声道：“回去吧，后天放假见。”
周景烁应了一声，匆匆向前倾，嘴唇暖而轻地擦过迟冬的脸颊和嘴唇。这不是个多热切、深情的吻，但胜在熟稔，就像一对热恋很多年的情侣在上班前、下班后会交换的那种吻。
伴侣的嘴唇温暖且柔软，迟冬焦躁的情绪被安抚了，他看着后退几步的周景烁，舔了舔唇角：“你知道大皇子随时有可能查监控吧？”
大皇子既然已经知道周景烁在军校里，肯定会想方设法从迟冬这里获取周景烁的相关讯息，时不时就要查监控看看迟冬有没有跟周景烁碰头。
“知道，”迟冬朝他抛了个媚眼，吹了声口哨：“更刺激了。”
周景烁：......
正在看监控的大皇子：......
今天中午吃的兽肉都没迟冬说的话荤。
这对夫夫平时都这么相处？
越来越多的帝国学生回宿舍，迟冬没再跟周景烁多聊，朝他摆了下手，很快没入人群。
天空已经全然被黑暗淹没了，周景烁目送迟冬的背影被风雪和黑暗掩埋，直到肩膀和头发上落满雪粒，才跋涉过逐渐冻硬的积雪离开。
*
临近国庆，就算是纪律森严的帝国军校也难免躁动起来，军校内破天荒地允许学生换上非校服的衣服、装扮宿舍，校内节日氛围浓厚。
许多学生周六的课都上得心不在焉，一下课就直奔宿舍，为国庆假期做准备：大部分宿舍的门窗上都贴上了花里胡哨的雪花和帝国国徽的装饰贴纸；校内所有合成树上也被教职工挂上了喜庆的彩灯、整夜整夜地闪光；大部分学生已经开始赶假期作业、收拾行李，就为了明天能玩个尽兴。
迟冬兢兢业业地赶完了一整天的课，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宿舍大门、窗户和床架上贴了一些艳红和绿色相间的彩带，上面还挂了一些颜色醒目的饰品——极具节日氛围，可惜完全没有品味——宿舍里只剩一个萨卡，就连他也在收拾行李，说是家里人在校门口等着。
萨卡问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你们联盟有没有组织团建？”
迟冬摇摇头：“没有。”
熟悉的早就约好了结伴出行，不熟的则抱团取暖——联盟向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团建，对社恐、单身、已婚人士都很友好。
“那你有跟谁约好出去玩吗？”萨卡拽着行李箱，试探着问他：“没有的话，可以来我家玩。”
如果在几天前，姆雷亚家族肯定不会欢迎迟冬这个民众好感度极低、负面新闻缠身的联盟人。可自从昨天萨卡将‘大皇子送给迟冬一枚空间手环’的事告诉父母后，父母忽然一改常态、催促他什么时候把迟冬带回来做客。
萨卡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忽然变卦，不过不要想肯定跟大皇子送的那枚手环有关——也许是因为大皇子对迟冬表现出了善意？
“下次吧，”迟冬翻着衣柜，打算挑一身适合约会的装束，头也不回道：“我已经约好人了。”
“......好吧，”萨卡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拽着行李箱准备离开：“节日快乐。”
迟冬点点头：“节日快乐。”
萨卡离开后，宿舍里只剩迟冬一个人，迟冬从空间里掏出一块提前做好的三明治啃了半块，然后抱着衣服进浴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才下午六点，可天已经黑了，外面没什么风，下着一点连伞都不需要撑的絮雪。迟冬换上衣服，得知周景烁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的时，立刻裹上毛茸茸的红围巾（早上舍友送的节日礼物）往楼下跑。
这个点宿舍楼里都没什么人了，大部分学生都早早收拾行李回家，就连宿管也没什么心思工作，楼下只有周景烁杵在那，一身浅灰色风衣几乎跟灰皑皑的夜幕融为一体，相当不起眼。对于一个需要在敌国（未来或许是友军）隐匿身份的大人物来说，周景烁这身衣服相当合格；但对一个即将跟伴侣出门约会的丈夫来说，这身装束未免太寡淡潦草了——不仅指的是衣服，还有脸。
迟冬凑过去戳他的脸，小声说：“无论如何，今天在酒店懆我的时候，必须把面具摘下来。”
周景烁：......
“好，”周景烁把他头发上的一点雪花扫掉，目光落在他醒目的红色围巾上：“这围巾是哪里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家里的衣柜里从来没出现颜色这么鲜艳的围巾——事实上家里压根就没有围巾。
“舍友送的节日礼物，”迟冬扒拉了两下围巾，围巾的布料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料子，但手感柔软蓬松，戴着还挺舒服的，他道：“我觉得很有节日氛围，就戴着了，不好看吗？”
“好看，”周景烁没说谎，艳红色的围巾衬得迟冬皮肤白嫩、一双猫瞳流光溢彩，鲜活又灵气，他伸手帮迟冬理了理，又故作不经意地问：“哪个舍友？那个叫‘萨卡’的？”
“不是，萨卡送的是一颗金色宝石，很像你的眼睛，”迟冬顿了一下，认真思考片刻：“送围巾的那个我忘了叫什么了，我给他们一人一个用树叶、高等能量矿碎石制成的书签。”
这是他自己闲着无聊做的，好不好看另说，反正肯定很贵。
周景烁的关注点却截然不同——众所周知，迟冬的记忆力很好，一整天的课他都能分毫不差地复述出来，连迟冬都不记得名字的‘舍友’、‘大皇子’，很显然压根没被迟冬放在心上。
周景烁的心情好多了，把自己的光脑页面展示给迟冬看：“十五分钟后有无人出租来接我们去首都广场，首都广场的门票已经买好了，到时候直接扫码就能进......还有晚上的酒店也预定好了，就是昨天你挑的那个。”
现在的出租车、酒店都是智能设备经营，很方便，也不会出现司机或前台在看清迟冬脸的时候，恶意拒绝为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服务。
确认一切准备无误后，迟冬跟周景烁正式出发前往首都广场。
晚间的风雪并未减小，反而大了一些，漫天遍野尽是银色。对帝国人来说，国庆节前夜跟圣诞节前一天的‘平安夜’一样重要，也类似于华夏除夕，大部分人都会在家团聚、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而一部分年轻人和游客则打算把热情尽数倾泄在户外活动：帝国大部分街道上都灯火通明，商业街挤满了庆祝节日的人群。
帝国大部分街道都是欧式复古和未来科技杂糅的风格，赛博朋克风十足，不过那些所有精致的、高级的、现代化的建筑都被极具节日氛围的彩带彩灯连接起来了，又俗气又壮观。
迟冬用毛茸茸的围巾围住下半张脸，揣着手看周景烁扫门票码，扫完后闸口开放的同时，扫码仪器下方的凹槽里掉出两个兽耳发箍：一对灰狼耳朵，一对兔子耳朵， 是买门票的赠品。真正的本地人不会在头上戴这种傻乎乎的发箍——显然，迟冬跟周景烁不是本地人——迟冬戴上了狼耳发箍、并且强硬要求周景烁也戴上兔耳发箍，发箍两侧还有醒目的廉价小灯一闪一闪的。
周景烁顺从地弯下腰，任由迟冬摆弄，紧接着被迟冬拽着穿过闸口，一头栽进人群中，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如同涟漪一般漾过来的欢声笑语。整个首都广场有许多人是外地来的游客——准确来说是外星，帝国跟联盟只针对对方施行禁令，并不禁止其他中立族群的游客旅游参观——而大部分生物并不在乎、理解‘国庆’这个节日的深刻含义，只是单纯享这种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节日氛围罢了。
花车已经陆续出来了，迟冬被挤在人群里，踮着脚都看不清被人墙围堵的花车，只能驱动着灵力捕捉远处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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