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周景烁轻敲了敲迟冬的额头:“就在昨天,有人陆续往司机的账户里打了102万元,又往他妻子不常用的银行账户里打了98万元,最后,司机到处宣扬自己中了300万,并在许多人的围观下掏出彩票,等初五彩票发行中心开门,就去兑奖。”
“真的就只有五百万?我就只值五百万?”迟冬痛心疾首:“横竖都是中彩票,就不能大胆一点吗?”
周景烁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中五百万的概率相对较高,也不会像数千万甚至上亿那样引来太多社会关注。”
迟冬郁闷地嘟囔几声,又问他:“既然他可以用‘中彩票’的方式洗白这五百万,那为什么又大费周章地把五百万拆开来?”
“因为这段时间只有一个人中了大奖,三百万,”周景烁不需要侦探调查,都能猜出来:“有人线下用三百万、甚至更多,交换了那张彩票,再将彩票送到司机手上。”
彩票可没有什么身份证绑定、实名制一说,谁拿到手就是谁的。
这种洗钱方式是不太实用的笨方法,甚至称不上是‘洗钱’,也洗不了大数额的钱,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出奇的好用。
“但这只是猜测吧,”迟冬靠在扶梯上,好奇道:“你这么肯定吗?”
“九成可能,”周景烁看了眼震动的手机,“现在可以确定了,原本中彩票的是在A市第32号彩票店的年轻女人,名叫安雅雅,跟司机一家没有任何关系。”
但彩票最后出现在了司机手上。
迟冬砸吧砸吧嘴:“你怎么能查得到这么详细的信息?”
“我是控股股东,”周景烁说:“这些信息对我公开。”
迟冬:......
好的好的。
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迟冬又问:“那转进他们账户的那一百多万呢?是以什么名义转进去的?”
“债款,”周景烁道:“司机家里的亲戚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问他借了不少钱,至今未还。司机的父亲耳根子软,年轻的时候也借出不少钱。”
借过钱的人都知道,这些钱十有八九要不回来了。
父子俩一脉相承的冤大头。
“这些钱就陆续以债款、利息的形式打到了他跟妻子的银行卡里,”周景烁道:“很多人都喜欢在年前讨债,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
但对他们这些深知司机有问题的人来说,却处处是漏洞。
“能查到幕后的人吗?”迟冬问他:“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用这么便宜的价钱就买我的命。”
“暂时还没查出来,”周景烁说:“打款的银行卡各不相同,主人也都是七八十岁的濒死老人。”
这些老人连银行卡怎么用都摸不着头脑,很显然是有人借用他们的身份办了银行卡。
这样一来,想找到幕后黑手就愈发困难。
“也没那么难,”周景烁说:“这些银行账号往往被一些地下组织掌握,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暗网’。”
“你也是暗网的控股股东?”迟冬惊讶道:“不愧是你!”
“不是,”周景烁摇摇头:“暗网里的大部分交易都毫无底线、毫无原则,我无意吞并、也很难处理这个组织,所以暂时放任不管。”
“但是,”周景烁说:“我在意呆利军火企业,跟他们顶头的负责人有点关系,我发个邮件问一下。”
迟冬:......
“想要查清幕后黑手,可能要花一段时间,”周景烁说:“先过年吧,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
迟冬点点头:“好哦。”
“他们走了,”天道看着扒在门上、偷感很重的迟秋,忍不住道:“人家小情侣说小话,你也要听?”
“我就冬冬这一个徒弟,”迟秋说:“虽说他是拱白菜的小野猪,我也担心他被大白菜砸死,肯定要看着点。”
徒媳大白菜比他想象中有能耐,看着腼腼腆腆,其实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
可怜的冬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天道:......
“而且,我还没跟别人谈过恋爱呢,”迟秋说:“有点好奇。”
天道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自然是没遇到喜欢的人,”迟秋又说:“而且,谈恋爱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天道:......
天道问:“你就真的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迟秋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天道:............
天道深吸一口气,要不是他从迟秋的未来看到了他们俩卿卿我,还真要信了这木头的鬼话。
天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长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天道’的身份虽然能让他纵观任何生物的时间线,却也桎梏着他,禁止他干扰任何人的时间线。
就算他喜欢迟秋这么多年,也没办法单方面表白,因为这个行为也被判定为‘干扰’。
所以他只能等木头开窍。
天道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
迟秋谴责他:“天天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咱们吃好喝好有钱花,再没有比现在更痛快的日子了,天天叹气,好福气都让你叹没了。”
天道:......
唉。
*
年夜饭前半个小时,周韶也来了,知道小叔不喜欢陌生人踏足自己的领地,一个人吭哧吭哧拎着一堆年礼进门。
这个时候厨师们已经在上菜了,迟冬在厨房帮忙,周景烁也难得的没在工作,套着粉粉嫩嫩的猫咪围裙、板着脸站在热火朝天的厨房里。
好像在帮忙。
没站几分钟,就被迟冬嫌碍事、轰出去了。
好像在帮倒忙。
周景烁看到他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支使他给沙发上的两个陌生男人打招呼。
“这位是冬冬的师父、师娘,迟秋,天道,”周景烁说:“磕头问好。”
北方过年拜年都是下跪磕头,诚意十足,一点都不含糊。
周韶脱掉厚实的棉大衣,理了理仪容仪表,毫不犹豫的跪下磕头:“迟叔叔好,天叔叔好。”
他完全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他不会背逆小叔的命令(跟迟星谈恋爱例外)。
“这孩子真俊,”迟秋摸了摸口袋,只翻出一个给迟冬的红包,顿时有些尴尬。
天道对周景烁说:“红纸、金墨、毛笔,拿过来。”
周景烁身居高位,连领导人都不会用这样颐指气使的语气对他说话,但他并没有反驳,而是转头将命令转达给管家。
这些东西庄园里都有,管家很快找来。
迟秋裁下来巴掌大的红纸,毛笔沾墨,一气呵成,写下一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等字迹干透,再将红纸细细叠好,叠成方块——就是小孩当卡片摔来玩方块,然后递给周韶。
“平安福。”
周韶见识过迟冬的神通本领,自然不会小瞧迟冬师父的本领,毕恭毕敬地接下:“谢谢您。”
天道说:“我跟他的一起给。”
他不能插手现实,连表白都不行,遑论转赠礼物。
周韶没有在意这点小插曲,也不觉得只有一个人送红包有什么奇怪——这个平安符可能比任何寺庙大师开光的平安符都有用,称得上无价之宝。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厨师已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告辞离开了。他们不是这里的主人,当然不可能一起过年。
他们会跟留下来的佣人、女仆和管家一起过过年。
他们一走,偌大的城堡就只剩了他们五个。迟冬嚷嚷着让周韶这个小辈来端盘子,又把自己催生的灵植切成一盘,当凉菜。
就他一个人热热闹闹的,众人也不觉得有多孤寂、无聊。
吃完饭,迟秋把迟冬喊到身边,听他大声拜过年,然后把口袋里的红包拿给他:“拿去吧。”
红包整体是瘪的,只有最底下有一小块环形凸起,不知道装了什么。
迟冬当场拆开,从里面掏出一枚朴素的戒指,高兴道:“师父你最好了!”
远处的周景烁:......
迟冬口中的‘最好’,似乎有点廉价。
迟冬把戒指套到手上,没管周韶好奇的目光,扑到远处的周景烁身边,把自己的新戒指展示给他看。
“是一模一样的,”迟冬说:“你的呢?你的也给我看看。”
周景烁把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拿出来,两者对比了一下,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都是被赋予了空间效力的戒指。
周韶喝着一杯低度数酒,时不时抬头往他们俩的方向看过去,可惜两人的声音很低,他什么都没听到
五个人一起过了个平平无奇的年,鉴于在场的五个人凑不出一对父母,所以他们也没有四处走年的必要。
倒是有不少人登门求见周景烁,恭恭敬敬的就为了给周景烁拜个年。
周景烁大年初一不见客,初二倒是见了几个,在书房里忙了一天都没出来。
迟冬也没缠着他,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师父的情人身上,师父走到哪他跟到哪,很是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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