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像是在印证他的猜想,下一秒,门口就传来推门的声音。
矜钰在那一瞬间心脏骤停,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紧张兮兮地缩在箱子里等了好久,然而除了最开始的开门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传来了。
长时间的黑暗总是会让人产生一种时间过了很久的错觉。
久到让矜钰再次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对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的错觉。
轻浅的呼吸声在逼仄的箱子中响起,五官对于外界的感知似乎更加的薄弱,矜钰只觉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了。
他手心里汗津津的,黏腻一片,黑暗似乎最是能够消磨人的耐心。
总之矜钰只觉得心里的烦躁不安似乎已经达到了让人非常难以忍受的节点,他咬着唇,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驱使着一般伸出了手。
封闭的空间里透进了一丝光亮。
藏在箱子里的青年忍不住抬眸从这一点缝隙中往外看,毫无预兆的,他对上了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
青年被吓得猛一后缩,脊背都出了些冷汗,动静大得整个箱子都往后移动了些许。
矜钰不敢再看了,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一点缝隙都不敢睁开。
可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自欺欺人,外面的人分明已经发现了他,可青年却仍闭着眼睛以此希望对方没有看到他。
这完全是青年害怕之下的侥幸心理。
纸箱上面的盖子被人拿走,微弱的光亮照进箱子里面蜷缩着的青年身上。
顾斯聿看着这样的青年,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缠绵一般:
“矜矜怎么这么可怜啊?都把自己弄成脏兮兮的小猫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青年才总算是接受了事实,接受了自己被人发现的事实。
他像是自暴自弃了一般睁开眼睛,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圈。
青年就这么缩在箱子里不动弹了,湿漉漉的眼睛就直愣愣地看着箱子外嘴角带笑的男人,莫名多了一些可怜的意味。
真的就像是脏兮兮的小猫一样,被人抓到了,吓傻了一样做不出任何反应。
顾斯聿伸手,把小猫从箱子里抱了出来,他轻轻抚着小猫光洁柔软的后颈,语气轻哄着:
“矜矜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看得我好心疼呢。”
他手上做着安抚的动作,说出的话却总让人觉得古怪。
矜钰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怪异感受。
他紧紧咬着唇瓣,没出声应他的这句话。
只是他不说话,男人却不甚关心,仍轻轻揉捏着青年的脖颈,冰凉的唇几乎贴在青年的耳朵上,继续他未说完的话语:
“这下矜矜总该乖了,愿赌服输,矜矜以后就要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了,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准去,否则我就把矜矜的腿打断,让矜矜只能被我抱着。”
矜钰被迫搂着顾斯聿的脖颈,脸颊肉贴着他颈侧的皮肤,听着对方的这些话,他几乎要忍不住的张开嘴巴咬住男人的脖颈,让他再也不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身体对男人的恐惧却如同刻进了骨髓里一般,他根本做不到。
只能听着男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没出息地害怕得身体颤栗着。
青年的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仅用一层薄薄的黑雾覆盖着,顾斯聿能够毫无阻隔的触碰到青年的肌肤。
因此他也能够更加清晰的感知到青年身体的颤抖,他顺着青年的脊背轻轻抚过,声音似是疑问:
“矜矜身体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哪里不舒服吗?”
像是明知故问一般。
矜钰只觉得他更过分了。
青年心里有些气,分明吓自己的是他,现在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逗弄自己的也是他。
青年咬着嘴唇,感受着唇瓣上传来的些微疼痛,只觉得委屈极了。
他的眼睛离顾斯聿的脖子很近,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凸起的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而上下滚动着。
矜钰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的脖子看,然后终于咬了下去。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分明害怕顾斯聿害怕的要死,现在却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于是对方那让人气愤不已的话语终于停了下来,像是因为被他制住了出声的关键部位而不得不停下来。
矜钰感受到自己脖子两侧被人捏住,然后用力往后扯,意图很明显,是想要自己松口。
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矜钰又怂了吧唧地几乎是立马就松了嘴,不止如此,还很小声地跟对方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话明显说的底气不足,声音越说越小,到了后面几个字甚至都要听不清了。
回应他的是男人似是打趣戏谑的一句话:
“矜矜怎么跟小狗一样?乱咬人。”
矜钰有些闷闷的把脸埋进了他的颈间,不说话了。
就是觉得耳朵有些热,脸也有些热。
除此之外,好像刚刚的害怕也少了许多。
像是完全忘了不久前自己还怕着顾斯聿,被碰一下都要害怕得身体抖好久。
现在竟然还被他逗得脸热。
当然,他没意识到这一点,也完全没注意到顾斯聿带着他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台前。
直到窗户被推开,冰凉的雨水有些许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带到了窗台前。
他们现在是在二楼,从这个窗台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
矜钰背对着窗台也看不到外面都有什么,他就是觉得后背被雨水打得有些凉,有些不适的扭了一下腰。
然而他刚动了一下,就被抱着他的人拍了一下腰侧,“别乱动。”
矜钰就僵着身子不敢再动了。
以至于失重感传来的时候,矜钰都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伴随着雨声,矜钰有些睁不开眼,只感受到脸上全都是细碎的冰凉雨水。
他缓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看到了被雨水冲刷着的高耸房屋。
后知后觉的,矜钰才意识到那时他刚刚呆着的属于裴郁的房子。
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裴郁的住所。
他正在被顾斯聿带着去往不知何处的地方。
那些刚刚莫名消退的对顾斯聿惧怕慢慢又涌了上来,他攥紧了手指,眼睛被雨水淋得要睁不开了,他被迫闭上了眼睛,嘴唇颤抖着问顾斯聿:
“你……要带我去哪儿?”
矜钰心里一丝的安全感都消逝殆尽了,他脸上有些迷茫和无措,心底止不住的不安,却只能把身前让他感到不安的源头抱得更紧。
顾斯聿身上的温度似乎跟雨水的温度融为一体,冰凉得让他感受不到一点热度,对方的声音也让他觉得极致的不安:
“自然是去矜矜该去的地方啊。”
矜钰不知道顾斯聿要带自己去哪里,他什么也不看见,湿淋淋的雨水打在身上,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慢慢没了温度,成了一团冰凉的物体。
意识似乎也逐渐消退,凉意像是要侵透他的整个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矜钰终于没有再感受到身上传来湿淋的水滴。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睁眼时一瞬间刺眼的光亮让他缓了好久才能把周围的一切看清。
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矜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他被人放下,迷茫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奢华内敛的建筑。
像是一座华丽的宫殿,却让矜钰心生惧意。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顾斯聿,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装束。
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勾勒出完美流畅的身形,黑色的半指手套显得他手指越发修长。
此时顾斯聿正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向矜钰伸出手,嘴角勾起精确的弧度,像是一个虚假的幻影。
分明自己一直都在顾斯聿身边,却完全没注意到对方什么时候变了样子。
以至于他刚刚要问的话完全被遗忘在了脑后,只能呆呆的看着对方。
像是不耐自己一直没有反应,顾斯聿主动牵起了他的手,然后带着他走进了这座宫殿。
在进入之后,矜钰什么都看不到了,只看到了那在大厅正中央摆放着的精美的牢笼。
矜钰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想转身往后跑,却被人揽住了腰,带着半指手套的指尖轻轻捏起了青年的下巴:
“矜矜怎么还想着跑呢?”
他把人抱起,带着人走进了这专门为青年打造的纯金笼子。
身上的雾气逐渐退去,男人细心的为他擦拭干净水渍,然后开始为他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那是一套婚服,完全的女士婚服,纯白的女士婚纱。
矜钰被他一点一点套上这身婚纱,头上也被带好头纱,完全变成了一个即将新婚的新娘。
“三年前我欠矜矜一场婚礼,等补办完这场婚礼,矜矜就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男人郑重地亲吻着青年的额头,声音缱绻。
矜钰却只觉得刺骨的寒意向他袭来,他僵着身体,被迫接受对方亲吻。
一辈子待在他身边,是要一辈子都像是玩偶一样被锁在笼子里面吗?
他才不要这样……
矜钰一早就注意到了,笼子中间的床上放着银白的铁链,这些铁链是做什么的?
他不相信那只是作为摆设放在那里的。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矜钰呼唤了系统,声音都还在发抖:
【我要选择结束任务,我要离开这里,系统,我不要呆在这里了,你快帮帮我……】
话到最后,声音都变成了乞求。
冰冷的电子音几乎是立刻给出了回应,声音依旧沉稳,给予了矜钰满满的安全感:
【宿主别怕,一切都将如宿主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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