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谁人心迷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顾婉君揉紧了纸条，胳膊垂在身侧，胸口也略有起伏。
先前设想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她必须要新想出一个办法，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陶森然出丑！
她微笑道:“陶小姐，果真是机智过人，只是不知道我们是花钱在这里消费，何罪之有呢？”
这话一出，周遭的顾客一阵唏嘘。
他们对于这群小姐公子哥不顾公共场合大肆喧哗吵闹的行径，已经忍了很久了。
顾婉君偏头看了一眼，这群方才在那里玩得很欢的伙伴却根本没有要附和她的意思。
她面上依旧温和，心里却充满鄙夷，等韩陶两家解除婚约，这群人一定比她还能落井下石，到时候陶森然没了神气，或许她还会大发慈悲，施予援手。
陶森然将脑袋微微一偏，笑着说道:“是我误会了，顾小姐原是根本不知道在咖啡店里应该做什么事，那不如我来示范一下吧。”
苏有蝶立刻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两人坐回位置上，端起咖啡，真正一本正经地喝了起来。
顾婉君面容微微抽搐，压根没有想到陶森然会如此应对。
“安静地喝自己的咖啡，细声地同身边的人聊天，不打扰别人，才是咖啡店里的样子，顾小姐懂了吗？”
这道理在场的人都懂，只是被如此讲出来，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原本面色红润，站着看戏的小姐公子们变了脸色，一面觉得是顾婉君先没脑子，让他们难堪，一面又为陶森然的话感到不爽。
顾婉君的脸色也极其阴沉，身形有些许的晃，一直在旁边默默看她的夏雨眠打算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手打开。
表面还是保持微笑，“陶小姐生得好教养，不过这样妄自居大，随便教训别人的本事，婉君实在是学不来。”
一听这话，陶森然刚喝得一口咖啡在嗓口回旋了几圈才送了下去。
她算是知道了，顾婉君这人总是会避开向她抛出的问题，变着法地想让别人无话可说。
只可惜她这样的把戏，早已被在场的所有人看透，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人群中突然让出一个通道，身穿黑色衬衣，打着红色领结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放下了咖啡和甜点。
弯着腰，彬彬有礼：“小姐，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品，店主送来请小姐品尝。”
黑色咖啡还在冒着热腾气，旁边依偎着它的是六块不同颜色的蛋糕，新奇的创意。
陶森然问道：“请问这里的店主…...”
服务生笑着回答：“店主说，方才听到小姐的仗义执言，不胜感激，聊表心意，不足挂齿。”
服务员声音刚落，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连店主都站出来支持陶森然了，不知这顾婉君还会如何蹦跶。
只听她轻笑了声，转眸便盯着那个服务员，“我们还在这里讲话，你就这样贸然插进来，是不懂服务客人的规矩吗？”
服务员突然被莫名训斥，只能无辜地低着头。陶森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先遣了下去，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理解韩孟城为什么不喜欢顾婉君了。
不知道在小时候，顾婉君有没有表现地这么讨人厌，若她是韩孟城，估计会忍不住把顾婉君拍飞。
陶森然已然不想和陶森然继续说下去，清冷说道：“顾小姐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和我的朋友想继续喝咖啡了。”
原本就没那个兴趣和顾婉君打照面，只是她偏偏要来挑衅，若是自己的不予理会被他们当成了胆小怕事，这往后在南亭的路，会很不好走。
不过那些小姐公子哥们并没有去帮顾婉君，这倒是让陶森然颇为意外。
早就闻这些纨绔子弟私下里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好，多半是明面上凑在一起，暗地里谁也不服谁。骄傲惯了，哪里甘心捧出个老大。
经过店主这么一立场子，不知顾婉君是无话可说还是如何，倒也安静了下来。
她在心里暗暗思量，今日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原本就遇见地太过仓促，无论如何，是她太心急了。
不过，只要是有关孟城的事，她永远不会是理智的哪一个。
“陶小姐，”她将手中的纸条摊开在陶森然面前，“既然你记我家记得这么清楚，可一定要来做客，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无论话说得多破，她总是喜好装模作样，做事不留三分余地却还想着最后能有人陪她演依旧友好的戏。
陶森然放下咖啡，杯底刚好压上了纸条，粘着地点儿咖啡渍在纸条上一圈一圈地蔓延开来。
没有再去理会，没过一会儿顾婉君离开，站着地那一行人也纷纷散场。
夏雨眠紧跟着顾婉君出去，见她要上黄包车，拉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吧。”
“你放手。”
她没有回头，此时心情接近爆炸，她总觉得陶森然在透过窗户看自己的笑话，夏雨眠更是要蠢死，竟然还过来拉住她，耽误时间！
“你给我放手！”
她用力一甩，挣脱了夏雨眠。
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在一旁愣住，顾婉君讨厌这种被人目不转睛看着的眼神，她瞪了夏雨眠一眼，大步地向马路对面走去。
“我送你回家。”
夏雨眠还是跟在她后面，虽然从小到大，她好像总是留背影给他，但是他就是不知该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就算是背影，也想要去企及。
顾婉君拿起公共亭里的电话，拨到了顾公馆。
夏雨眠很想去拉她的胳膊，手提在了半空中，又缓缓落下：“我送你回家吧，不要麻烦家里人了。”
“不用你管。”
冰冷的扣电话声，在这个清冷又明媚的上午，格外刺耳。
夏雨眠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会不会有一天如此时的温度一般冰冷。
只是现在站在顾婉君身旁的他，心还是热的。
“婉君，到底如何，你才能接受我。”
这句话已经在他的口中盘旋了很多年，他总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真诚，足够努力，总有一天，那个始终留给他背影的顾婉君一定会转过身，看到他。
却不知从何时起，他终于发现了她不会转身的原因，是前面早已有了一个让她一直追寻的身影，就像他对她一样。
眼前人听到这个问题，轻笑了一声，“你永远不会是韩孟城，所以我永远不会接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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