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照旧人
疤子腾地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怒气冲冲道:“这是四爷定得规矩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他拿起旁边的凳子,大力地扔向乔山赢,擦边而过,摔到了后面的墙上,支腿散落一地。
即使凳子没有真正地砸到目标,压抑许久的情绪也从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出来。
乔山赢微眯起眼睛,疤子也是他在黑帮为数不多欣赏的人,只可惜和曾经的老四是过命的交情,很难再让他另择新主了。
而且他,也没有那些时间,去培养兄弟情义。
“疤子”,他缓缓开口,语气已不似先前那么轻快,“离开黑帮吧。”
若是能叫他离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你说什么?”
乔山赢轻笑出声,“听不懂吗?我在赶你走,我乔爷手下不留有二心的人。”
周边一众小弟听后皆着急求情:“乔爷三思啊,疤爷他是最近事太多…...”
“别说了!”疤子喝道,眼神复杂地看着乔山赢。
过了一会儿,他迈开脚,一步一步走向乔山赢,却没在他面前停下。
“疤爷,疤爷…...”
小弟们都在叫他,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红漆门一开一合,大厅里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不要再傻站着了,赶快回去做事。”“是,乔爷。”
黑帮小弟们轰隆隆地撤了出去。
乔山赢面朝着聚在一起的戏班子里的人微微点头示意,转身也正要走,眼角突然瞥到了什么。
他的脑子里骤然惊起一道弦,他急忙转身,目光又重新锁定眼前的戏班子。
没有,没有,没有。
那是谁,怎么给自己的感觉如此地熟悉,却在自己想要仔细找寻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他有点失神地转过身,而就在刚才一瞬间慌忙躲在帘子后面的苏有蝶也探出身来。
乔山赢虽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再次回头,就这样,留了一个背影。
而苏有蝶,早已泪湿双目。
经过这么一折腾,上午的戏没有如期开场,班主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聚在门外的看客们,吕航生却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了。
“先生莫走啊!”
班主拉住吕航生,自知有愧于他,说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
“今日让先生受辱,是我的不对,先生大量,留下来吧,今晚这场不能失了你啊!”
吕航生拂了拂袖子,抽出被班主拉住的胳膊,“今晚这场作罢,今日我心性不佳,唱不出什么好戏。”
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喜怒,但方才他坐在桌旁的样子,却是真正的压抑,这次的事,是真地将他挫了个彻底。
他抬起手指了指苏有蝶,“下次戏开场前让她到吕宅找我。”
班主点点头,“就听先生的。”
晚上的场子取消,戏班里的人都早早放了假休息。
苏有蝶心不在焉地回到家,陶森然已经放学回来了。
“小姐,苏小姐回来了。”
听到佣人的通报,陶森然从二楼上下来,一眼瞧出了苏有蝶的不同,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苏有蝶拉她在沙发上坐下,想到今天见到的,各种复杂的心情混合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今日在一梦梨园,见到他了。”
陶森然听了也正经了起来,“乔山赢 ?”
苏有蝶点点头。
“他怎么在南亭,韩孟城说他并不知道乔山赢在哪呀。”
苏有蝶想想今日见到他的场景,喃喃道,“应该是真不知道的,因为他现在在黑帮,韩孟城在军队里。”
陶森然疑惑道:“他现在在黑帮?可是他以前是韩孟城的副官,就算失业了也饿不至于入了黑势力。”
苏有蝶摇了摇头,标识自己不太清楚。
“我改日找韩孟城问问。”
苏有蝶紧张道:“别告诉韩孟城他在黑帮,现在他算是站在了韩孟城的对立面,我担心…...”
陶森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放心吧,我有分寸,先上楼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吃饭。”
自那天之后的近半个月内,苏有蝶都没有再在一梦梨园见到乔山赢。
陶森然每天由司机接送,除了在教室就是回家,顾婉君和方婷几次想找她搭话都没有被理会。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怕是准备了一大堆陷阱,就等着陶森然往里面跳呢。
才连续上了不足半个月的课,学校因着有外面合作的活动,给学生们放了三天假。
“小姐,顾公馆送来的帖子。”
“顾公馆?”陶森然疑惑地接过。
南亭里顾姓的大户人家又认识陶森然的,也只有顾婉君家了。
打开帖子,从开头到快要结束无非是些客套话云云之类,结尾道出了用意,明晚在夜语笙歌有同学聚会,每个同学都会参加,也希望陶森然务必参加。
附带着一句威胁的话:若想早日解决事情,逃避是根本不行的。
陶森然感觉莫名其妙,逃避?她逃避顾婉君?她只是不想去理会她们。
也是想不明白,顾婉君与韩孟城之间的事,为什么偏偏要来找她。而韩孟城更是轻松,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一身轻松自在。
她只想来南亭这些时间,把学业好好完成好,再把婚退好,陪苏有蝶找到乔山赢。
至于其他的人或者事,她没有兴趣。
“退回去吧。”
佣人接过帖子,“可是小姐,来送的那人说若是帖子被退回去,她家小姐会来找你。”
陶森然感觉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阴魂不散有死缠烂打的,真是虽在家中坐,她也能从天上来。
偏偏,又是为了一个男人。
佣人见陶森然不说话,试探地递过帖子,放到了她的手里。
“小姐我先下去了。”
“嗯。”陶森然捏着帖子,外面无声地飘嗒了几个雨点,佣人关上了窗户,她顺势走过去拉起了窗帘。
不知道韩孟城何时会回来,退婚的事该提上进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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