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罪有应得
“三弟，我是真的很害怕死了。”陆婉这个时候已经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是害怕我死了，到时候……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三弟你有些事情我是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可是我要是因为你做的事情而死了，你也总得让我知道原因，让我死得清清楚楚的吧？”
陆婉的话不可谓不重，句句如沉甸甸的石头一般，瞬间就压在了季南笙的心间。
他的心情顿时也变得微妙起来，脑海里……也闪现出无数的可能性。
最后，在看见陆婉清澈的眼神的时候，他的心到底是软了几分。
安静下来之后，他便将这几日的事情说给陆婉听了。
“徐大人带我去了渝州，名义上是去找树苗，实际上……是想要治好我的腿。”季南笙说起这几日的事情，面色又开始绷紧起来。
“我的腿……已经重新正骨，想必再过一段时间便能恢复正常。”
说起这件事，季南笙的表情明显就变得柔和一些。
陆婉自然也是高兴的，回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季南笙不一样，看来跟自己猜测得也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有一点，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三弟，徐大人重用你是好事情，可是……你去渝州这件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走路风声，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又将这几日自己在村子里面的事情告诉他，当然包括季南木的事情。“三弟，你说有些事情怎么就会那么巧合呢？”陆婉说完之后，俨然是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忍不住再次说道，“恰好就是盛家，也恰好就是季南木……要是换做是另外一个人的话，我相信……不管如何，这件事都闹不到公堂之上，你说是不是？”
季南笙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
这一件事情只怕都是徐大人的诡计，他的目的是什么，季南笙跟陆婉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季南木知道这件事，也是徐大人是的计谋。
“我知道。”季南笙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油灯的光随着风在左右的晃动，一片又一片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灭的感觉，在这黑夜里面增添了几分阴沉。“可是我没有选择。”季南笙忽然之间又睁开了眼睛，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陆婉，“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我竟然得了徐大人的恩惠，那么为他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陆婉的心却有些害怕，“所以，哪怕是这件事威胁到了我的跟祖母还有丫宝的性命，你也愿意，是吗？”
这句话如同时刀子一样刺中了季南笙的喉咙，他甚至是已经能感觉到此时喉咙漫过的血腥味的腥甜。
“三弟，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不管。”陆婉看着他的神情，只是觉得无比的失望，“可是唯独威胁到我跟祖母还有丫宝的性命的话，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季南笙的心底堵得慌，“可是……最后不是也没有事情吗？”
“万一有呢？”陆婉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季南笙是不知道徐大人的计划，所以心底一直都抱着一丝幻想的，可是谁知道……按照季南笙的说法，其实他也不是都不知道的，他甚至是可以说，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
陆婉的心底是说不出来的失望，甚至是有些泛疼。
“以后不会再有。”良久，季南笙才说道。
陆婉等到这么一句话，心底已经是彻底的失望了。
原本以为可以劝说季南笙不要与狼共舞，可是如今发现自己哪怕是说再多，只怕是也是徒劳。
“三弟，我请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也请你不要后悔。”陆婉抿了抿唇，看着季南笙沉默的样子，她已经起身离开。
房间里面又变得安静下来，季南笙还坐在原地静静的思考着。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可是最后的画面却依旧定格在季家抄家，二哥惨死的画面上。
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手指关节也微微泛白。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会让季家的血白流的。
……
经过跟季南笙的两次交流，陆婉发现自己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劝说季南笙，索性就放弃了挣扎。
反正，季南笙跟季老太太是有血缘关系的，她就不相信季南笙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去死。
种树的人事情已经开始，季南笙成了徐大人最忠实的手下。
大规模的种树也让村子里面被流放的人有了新的干活机会。陆婉依旧在酿醋，等不到多久的时间，盛家就来拉一次，整个夏天，她的日子日过还是很舒坦。
原本以为可以安静的熬过这三年，可是哪里想到在次年秋季的时候，郭大虎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定论。
“听说是真的被判处死刑，说是要押到渝州去执行。”
桑菊如今已经怀孕，整日吃不好睡不着，于福来体谅她，便让她来了榆家村养胎。
桑菊在家里没事，就总是喜欢来陆婉家里串门。
经过一年的时间，季南笙已经成了碳窑的管事，深受徐大人的信任，如今徐大人已经调任去了渝州当知州，可以说……碳窑里面的事情大部分其实都是由季南笙在掌管。
只是，陆婉自己心底清楚，自从那一晚上之后，季南笙就变了一个样子，而且他住在碳窑里面已经好几个不回家了。
就算是在村子里面，她偶尔能够看见，也都是躲避得远远的，生怕被看见一般。
陆婉倒是无所谓，只是安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季老太太的脸上却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光辉，时不时的坐在院子里面发呆。
“他那是罪有应得，跟旁人没有关系。”陆婉听完之后，也是深深的说道。
桑菊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虽然知道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是心底还是嘘唏不已，“谁说不是呀，他死了倒是不要紧，我只是担心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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