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强行阻挠
“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探望二公子。”
楼尚宫垂着脑袋，极为恭敬地朝王宁锦福了福身子。
现下她也醒过神儿来了，九姑娘年轻气盛，且为人性子又极为争强好胜，不比太夫人识大体，若是搁在太夫人身上，她还能借着景仁宫辩驳上两句。
可对上这位目无礼法的九姑娘，楼尚宫实在没了法子，只得耐下性子来好声好气地与她言说。
“深更半夜的，楼尚宫去见我哥哥，怕是不妥吧。”楼尚宫微微低着头，因着也并未瞧见王宁锦眼底的冷意。
“奴婢明白规矩，只是皇后娘娘挂心着二公子康健，此事终归是咱们景仁宫下头的人出了纰漏，不知怎么的叫个江湖术士给蒙蔽过去了，若是不能将二公子的消息带回去，皇后娘娘怕是心下难安的。”
王宁锦水眸沉了沉，又听楼尚宫缓缓开口。
“且九姑娘放心，奴婢走这一趟原就是为了二公子的身子，皇后娘娘特意命奴婢到太医院请了张太医过来。”
“张太医？”
王宁锦凝眸，偏头朝一直坐在一旁的布衣老者看了一眼。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竟不知道太医院中何时进了一位张太医。”
似清平侯府这般鼎贵之家，最忌讳的便是生老病死，因着即便从前有位杏林圣手侯大夫在，清平侯府仍旧将太医院的关系打点得极好。
太医院来来去去的，拢共有几个靠谱的，汴京城中的勋贵之家都摸得门儿清。
王宁锦上下打量起布衣老者，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眼神却是精烁清明。
怨不得碧竹说从没见过，她自小养在宫中，又师承聂首座，常在太医院走动，便是她印象中，也从未有过这么个人。
这时，张太医笑着开口。
“老朽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前些年因为老母病重，特意辞官陪她老人家回乡养病，近来才回京，难怪九姑娘不认得老朽。”
王宁锦心思一动。
前些年……
这可有些年头了，起码也有十数年……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回京了？
王宁锦存疑地瞧了眼太夫人，太夫人也正含笑看来，朝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一个个儿的也是奇了怪了，年轻的削尖了脑袋要往外走，半截儿身子入黄土的倒着急往汴京城里头挤。”
王宁锦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瞧了眼楼尚宫。
“楼尚宫，今儿个本不是我有意为难你，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白日里我清平侯府才混进一个刺客，晚上我总不能再引着来路不明的人去害我哥哥吧。”
楼尚宫眉头拧紧，张口辩白道。
“这怎么能一概而谈，张太医是实打实的太医院所属，况且还有奴婢在，难道还能加害二公子不成？”
王宁锦挑了挑眉，开口的话也有几分不客气。
“楼尚宫与我清平侯府非亲非故，我为何要相信你？”
“即便九姑娘不相信奴婢，也该相信皇后娘娘啊，张太医可是皇后娘娘钦点的人。”
闻言，王宁锦忽然笑了笑，俏脸儿上挂着几分讥诮。
“白日里的刺客就不是皇后娘娘指派的了？”
楼尚宫叫王宁锦堵得呼吸一滞，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起来。
她已经处处伏低做小，但这九姑娘就是油盐不进。
在楼尚宫心里，这九姑娘也忒不是个东西，不识抬举了！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倒是一旁的张太医笑呵呵地开了口。“九姑娘还请先消消气，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为了二公子的身子不是？九姑娘是全心全意地为二公子的安全着想，在这点上咱们是想在一处的。”
“到底二公子刚叫歹人所害，若是您硬拦着老朽和楼尚宫，知情的会赞您一句兄妹情深，不知情的还道是您延误了二公子的病情不是？”
王宁锦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其貌不扬的张太医，悄悄蹙了蹙眉。
“况且太夫人到底是个说得上的话的长辈，总不会什么事儿都由了九姑娘胡闹吧。”
话落，太夫人拨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
方才王宁锦打了楼尚宫的脸面，太夫人不管不问，现下若是再不开口，未免落了刻意，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也不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终归是景仁宫的颜面。
王宁锦掀了掀眼皮，眸光幽深，盯着张太医瞧了片刻，清浅一笑。
“张太医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白天出了那档子事儿，总归我与祖母皆有些放心不下。”
边说着话儿，边转过头瞧了眼面色不好的楼尚宫，王宁锦笑说道。
“左右楼尚宫教程快，不如你进宫去向皇后娘娘求一道懿旨，权当安了我祖母她老人家的心，如何？”
楼尚宫杏眸一瞪，什么叫她教程快？！
这是拿她当跑腿丫鬟使唤呢？
楼尚宫是深得萧皇后重用的女官，平素里走到哪儿都觉高人一等，自是不用受这等闲气的。
见她神情不忿，张太医轻咳一声，出言提醒道。
“那便有劳楼尚宫跑一趟吧，莫耽误了皇后娘娘交代的事儿。”闻言，楼尚宫眸光闪了闪，终归是一咬牙拂袖而去。
“左右今儿个是不必睡了，碧竹，你叫蓝莲去找八姑娘，将我那本《执玉传》给取回来。”
《执玉传》？
张太医半耷拉下的眼皮抖了抖。
到底是个不知礼数的纨绔，什么不入流的书都能拿来瞧瞧。
碧竹闻言乖顺地出了门，倒是兰芝坑着头直皱眉。
她家姑娘何时读过劳什子《执玉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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