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年说得没错,当刘二将安置文家村村民的消息告诉他们时,除了一部份的人知恩图报以外,更多的人提出要留在木城生活。
就连里正文大方,也想带着全家老小留在木城。
世人将木城说得太好了,简直是神仙般存在,扛麻袋捡钱的那种。
这里的人读书看病都不用钱,光是这一点,已经让文家村的人不想迁到别处了。
更何况那个风岭村属于达城的,自然比不得做木城的“亲闺女”待遇好。
“刘二,你请长公主帮帮忙,多为乡亲们想想,能不能留在木城?”文大方将刘二拉到一旁,小声道。
刘二淡声道:“大方叔,你们都错了。风岭村是属于达城管辖范围,但也是大姐头的地盘,凡事有她罩着,绝对比你们住在文家村跟新生村强多了。”
底下有村民大声道:“刘二,你帮大伙求求长公主呗。我们一辈子都在种田,好不容易来到木城,再也不想种田了,能不能帮我们找个活干干,听说木城兴起了好多买卖。”
刘二曾跟着文家村的村民逃荒,大家彼此熟悉,说话也随意许多。
此时,他的脸阴沉得可怕。
“你们想进城打工,我不反对,可你们至少安顿下来再说。”刘二想到金谷年说过的话,当时他还觉得金谷年杞人忧天了,文家村投靠木城,不过是想过安稳的日子。
如今看来,一旦你帮助了别人,别人就以为你的付出理所当然。
若是你的帮忙达不到对方的预期,他还会反咬你一口。
“刘二,你这话就不对了,若是能一步到位,又何必绕绕转转的。”那些人哄然笑道。
刘二冷声道:“那我问你,你们有什么本事,留在木城能做什么?”
“木城的房子价格居高不下,你们有钱买房子吗?没钱,你们露宿街头吗?”他瞥向在场不安分的人们,反问道,“难道,你们想长公主拿出木城一条街安顿你们?原来的人怎么办?”
“她就算是木城的主人,也不能不讲道理的。”
刘二说着完,拿出本子,递给文大方道:“大方叔,长公主说了,愿意前往风岭村的就在上面登记,不愿意的人,可以自行决定去留。若是后悔来木城的人,也可以提出来,她会派人送他回去以前的文家村。”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据说以前的文家村至今还是荒无一人,你们本来就是那里的人,回去岂不是更好?”
文大方一听,就知道金谷年生气了。
他回过头,安抚大家道:“文家村的村民们,金谷年愿意给我们提供新生活,做人要感恩,先把家稳定下来,以后年轻的要来木城打搏一番,也是可以的。”
留下来还有机会,要是被送回去,啥都没有了。
看到村民们无奈地跑去登记,文娟一家也急了。
“娘,怎么办?我不想住乡下。”王悦儿一向娇生惯养的,就算来木城,文娟也舍不得让她的脚沾地,而是她带着儿子用手推车轮流赶路。
文娟罄其所有,就幻想着有朝一日,王悦儿能入得了文知德的眼,好飞上枝头当凤凰,一家人也摆脱穷困的命运。
她找到刘二,用商量的语气道:“刘二,你能不能见见金谷年?”
见刘二目光寒冷,忙又道:“她要是忙的话,让我见见文知德也行。”
说着,她又自哀自怜道:“孩子的奶奶走了,我娘临终之前,有几句话想交代给知德兄妹,想让你代劳一番,帮我们传个信。”说着,她往刘二手里塞过一锭银子。
刘二瞥她一眼,将银子推了回去,淡声道:“若是老人家有遗言交代,我自然帮你传达,不必搞虚的一套。”
“最好能让知德见见我,我们家再不是人,可打着骨头连着筋,我是他们兄妹的亲姑姑,难道他们忍心看到我们落泊成这样子吗?”文娟抹了把泪,忏悔道。
“我们家已经遭报应了,我们会改好的。”她又强调道。
刘二摆摆手:“行了,我回头自然会告诉他们。”
等刘二一走,村民们把文大方围在一起……
“叔,这如何是好?”有年轻一些的问道,“我等来木城,就奔这里的活计来的。听说这城里人的生活,比京城还好。如今金谷年要把我们扔到受灾的风岭村,也不知道什么光景。”
“不对,我听说木城好多村庄的人靠着开厂发财了,生活比城里的人还好。”
“傻瓜,那是木城的亲生儿子才有的待遇,咱们分到达城去,山高皇帝远的,金谷年也顾不上咱们了。”
文大方喝住他们,骂道:“刚才人家说了,不愿留下的,就走,不勉强。”
“人家又不求着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他举起手中的登记册子,喝道,“谁不想去风岭村的,现在就站出来,省得在背后嚼舌头,回头惹得全村人倒霉,我第一不肯的。”
顿时,村民都不哼声了。
确实,现在走了,变得一无所有。
留下来嘛,还能去木城闯一闯。
大多数的人都乖乖签字。
眼看人数越来越少,只有文大强立在一旁,神色阴鸷,迟迟没有动作。
王氏担忧道:“当家的,不如签了再说,回去咱们也折腾不起啊。”
“哼,老子瞧不惯金谷年的那副小人的嘴脸,回去就回去,谁怕谁!”文大强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林子深处。
王氏愁眉苦脸来到文大方面前,哭着说他不肯签名,可她不想带着孩子再折腾了。
“别管他,你只顾签名留下,回头让他一个人蹦跶去!”文大方骂道。
傍晚时分,迟迟不见文大强回来,文大方派人去寻找一番,才发现他喝醉酒,溺水身亡了。
王氏哭哭啼啼的,旁人少不得一番安慰。
次日,刘二来带文家村的人赶往风岭村。
文家村的人耷拉着脑袋,精神不振。
傍晚时分,当他们看到眼前的风岭村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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