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恐怕明日就会被提上朝议。”
叶清岚拧眉思忖了一会儿：“他们是想要立肃王。钱江案和税银案，诚王府和鲁王府都受外家牵连，只有肃王片叶不沾身，肃王一派恐怕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立太子的事提了这么多年，皇帝从来也没松口，这次难道会有变化？”
弘光帝自大，在他的心里，他此时正值春秋鼎盛，这时候提起立太子，就不怕触弘光帝的霉头？
“我要是没猜错，这件事恐怕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得去见舅舅。”
叶清岚起身，和沈桓一起，去了沈还山的书房。
书房里，沈还山也正与长子沈渊谈这件事。
“有些人这是坐不住了。”
“姣姣这一出连环局，倒是炸出不少心思。”
沈渊倒是很镇定。
沈还山神情古怪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儿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骄傲？
“你们就是纵着姣姣胡闹。”沈还山颇有父亲威严地教训了一句。
沈桓似笑非笑地斜睨自家父亲：“父亲大人难道没有纵容？”要说纵容，谁能比得过他这父亲？连姣姣深夜外出都装作不知，又担心外甥女安危，还要暗戳戳派人保护。
明知道姣姣与魏家那位国公爷过从甚密，愣是说不出一个字的敲打。
“你懂什么，姣姣那么乖，比你们两个臭小子有分寸多了。”
沈渊不愿意与他这父亲争辩，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姣姣胡闹。
父子二人正要回归正题，下人在书房门外禀报说二少爷和表小姐来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沈还山连忙让人进来。
沈还山直接忽视二儿子，和颜悦色地对叶清岚道：“姣姣还没休息？”
被忽视的沈桓默默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老爹选择性失明表示无语。
他倒也不纠结，反正在他爹眼里，他和大哥跟姣姣一比都是野草。
他自顾自在沈渊下首坐下，顺手端了沈渊的茶喝。
沈还山瞪了二儿子一眼，连忙让叶清岚也坐下。
吩咐门外伺候的下人：“给小姐端杯蜜水来。”
又像叶清岚解释，“晚了，这会儿喝茶会睡不好。”
叶清岚笑着顺从。
沈渊和沈桓：手里的茶瞬间难以下咽。
“姣姣这么晚找舅舅是有什么事？”
“舅舅，二哥从宫里带回来的消息，说朝中大臣有意请立太子。”
沈还山和长子对视一眼，没有隐瞒，直言道：“我跟你大哥刚才也在说这件事。姣姣有什么想法？”
沈还山虽然表面上说两个儿子纵着叶清岚胡闹，但是他对于自己外甥女的手段还是很骄傲的。钱江案和税银案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也知道背后都是叶清岚在谋划。
此时叶清岚既然这个时间找他说起立太子的事，那就必然是心中有了考量。
叶清岚垂眸沉吟了一瞬，分析道：“这件事，表面上看是肃王一派想借着钱江案捞好处，但是，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有推手。”
“以肃王一派的脑子，他们不一定能想到趁着这个时机请立太子，他们也不一定有这个胆子。”
“你是说有人给肃王挖坑？”
沈还山是个精明人，对皇帝的秉性不可谓不了解，弘光帝刚愎多疑，最不能容忍几个儿子觊觎他的皇位，如今诚王和鲁王刚吃了挂落，肃王一派就跳出来请立太子……
“这件事明天朝会上估计就会被提起，舅舅，您得想好您的态度。”
沈还山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你们怎么想？”
“这个时候请立太子，肃王是不是也有逼文武百官站队的意思？”
沈渊沉吟一瞬：“我觉得，这件事我们镇远侯府最好作壁上观。”
要按本心来说，除去从未露面的五皇子，弘光帝剩下的几个儿子，沈还山都有些看不上。
但这江山最终总还是需要一个继承人，弘光帝再不愿意承认，他也是一年比一年老去，沈还山冷眼看着，弘光帝身体恐怕大不如从前，沈家，早晚要站队的。
但即便站队，此时也绝对不是好时机。
“我要是没猜错，明天，鲁王的人应当也会站出来支持请立肃王为太子。”叶清岚眯起眼睛，推测道。
“鲁王会甘心？”
“鲁王当然不甘心，但，谢贵妃会让他甘心。”
叶清岚上一世也是做过皇后的人，对弘光帝的后宫还是有过一番研究的。
魏后不说，就说把持后宫近二十年的孙贵妃和谢贵妃。
孙贵妃的尊荣，靠的是皇帝的宠，是与弘光帝青梅竹马的少年情谊。孙贵妃本身，也许有些小聪明，但她的小聪明都用在宫争风吃醋以及对付魏皇后身上。
谢贵妃则不同。谢贵妃在后宫能够如鱼得水，完全是靠自己的心机手腕，以及对弘光帝的透彻了解。叶清岚觉得，谢贵妃是后宫之中难得的清醒人。
她大概从弘光帝对待魏皇后的种种，就看出了弘光帝的无情，她根本不屑于要弘光帝的情，反而在后宫当中立于不败之地。
她能看透弘光帝的心，自然就能置身事外算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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