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姜龙手心的伤口算不上很深，即便是什么也不处理，这么耽搁了一夜，伤口表面也早该结痂了。
但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并没有任何自动愈合的迹象。
甚至是在沈婉宁给他清理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渍后，鲜血往外渗出的速度反而变快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
沈婉宁眉头紧皱，她实在是没想到，姜龙的体质竟然会这般特殊。
一般的伤药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像是引诱剂，促使他的血液流速加快。
“我早就说过，没用的。”
姜龙好似早就已经习惯了，语气冷漠的有些可怕。
“多久了？”沈婉宁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恩？”姜龙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沈婉宁一边迅速把她刚才敷在伤口表面的药粉清洗掉，一边开口问道：“我是问你，你这特殊的体制，有多久了？”
一般来说，这种体制要么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要么是后天人为凭借药物的作用达到的副作用。
但依着姜龙的鲜血有毒这一点，沈婉宁便大胆猜测，他的情况应该属于后者。
否则的话，他根本就活不过幼年时期。
姜龙本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不知为何，瞧着沈婉宁脸上的肃穆和担忧，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有些贪恋起来。
曾经也有人会在他受伤的时候，像沈婉宁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会关心他疼不疼。
但隔得时日太久，他早就已经忘记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如今，那种陌生的感觉，似乎重新在沈婉宁的身上找了回来。
甚至让姜龙产生一种错觉，那个人好像又回来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已经重新帮姜龙清洗好伤口的沈婉宁，却迟迟得不到他的回答，抬头去看，就瞧见姜龙正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沈婉宁一时之间有些愕然。
“没，没什么。”
沈婉宁的声音把姜龙从沉浸当中拉了回来。
是了，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他怎么会把沈婉宁错认成她了呢？
姜龙的眸中染上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样子的姜龙，沈婉宁心里竟然闪过些许的同情。
但她并没有把这抹情绪表现在脸上，因为她知道，姜龙这样的人，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上了，你确定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姜龙笑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果然，沈婉宁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宝藏。
“你的伤……”
看着姜龙手心的伤口，沈婉宁的神色有些沮丧。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无法治好病人更令人泄气的了。
“无妨，死不了。”
要死的话，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姜龙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要起身离开。
沈婉宁急忙伸手把他给拦了下来。
“你等一下。”
然后就瞧见沈婉宁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空的药瓶，放在了姜龙手边，显然是打算收集他的血液。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提炼毒素，然后反过来给我下毒吧？”
姜龙笑着打趣儿，但对于沈婉宁的举措却完全没有拒绝。
“我要真这么做，那岂不是以你之矛攻你之盾，白费力气嘛？”
沈婉宁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是想着仔细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帮你把这毒给解了。”
就算现在姜龙百毒不侵，可以抵抗这血液里的毒素。
但有朝一日，随着血液内毒素的量越来越多，迟早会超出他身体所能承受的临界点。
到那时，一旦他体内的毒素彻底爆发失去了控制，不止是姜龙，就连其他人也同样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且不管姜龙和她的立场如何，如果沈婉宁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算了，可如今既然知道了，就断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听着沈婉宁的话，姜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甚至忘记了自己正要离开。
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姜龙要比沈婉宁高上一个头，再加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倒有几分居高临下审视她的意味在。
“你刚才说，你想要解我身上的毒？”
恍然间，姜龙差点儿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婉宁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存在无法解决的毒药。”
“所以，如果你愿意给我时间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身上的毒给解了。”
虽然沈婉宁不知道这血液里的毒会给姜龙带来怎样的灾难，但光视凭她的过往认知，几乎不难想像姜龙这些年来到底承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可以帮到他的话，沈婉宁愿意去这么做。
只是，听着沈婉宁的话，姜龙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想要帮他解毒。
“我承认，你现在的医术的确很不错，但想要凭此就想解我体内的毒，位面也太有些痴人说梦了。”
姜龙冷笑着开口。
倒不是他故意自夸，而是他体内的毒，可是出自那个人之手。
普天之下，还没有能从他手里活着出来的。
“还是说，你故意这么说，只是想要求我不杀你，好拖延时间给江鹤历报信？”
听着姜龙的话，原本还对他有些同情的沈婉宁，立刻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进水了，才会主动提出要给他解毒的想法。
“是不是在你眼里，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达到什么目的吗？”
沈婉宁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见沈婉宁生气了，姜龙也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些什么。
如果是别人，或许姜龙还真的这么认为，但如果是沈婉宁的话……
想到刚才沈婉宁脸上的认真和肃穆，姜龙知道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能把沈婉宁也拉进这个坑里。
这是一条不归路，路是他自己选的，不能够也不需要让其他人跟着他一起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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