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架
又等了两天，去陆上售鱼的男人们终于赶回来了。下午放学的铃声一过，孩子们都赛跑似的往家赶。
“丰年，我先走啦！阿爸说好要给我带密码日记本！我去码头接他！”春枣儿的两根麻花辫一甩一甩，清脆的声音留在丰年耳边，人已经跑远了。
李丰年看着春枣儿欢快的背影，又替她开心又有点难过，只是一个密码日记本而已，她为什么那么开心呢？陆上不是有很多密码日记本吗……
李丰年踢踏着地上的大块沙砾，挪着步子回家，在经过吴一家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哭骂声，还有什么敲在皮肉上的声音。“吴一两天没来上学了，不会在家天天挨打吧？”李丰年幸灾乐祸的想，“看来叛逆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阿爸！姐姐回来啦！”李风顺在家门口摆弄着新得来的玩具手枪，瞧见李丰年回来，还冲她“叭叭”几声，李丰年竖起眼睛扬起手掌，作出要打他的样子，吓得李风顺“啊”的一声跑了。
“哼，”李丰年得意的笑笑，还不觉得欺负小孩儿有什么不对。
“丰年啊，”阿爸推开木门探出头来，“你快来，我给你带了护手油。”
“噢，好。”李丰年慢吞吞的跟在阿爸的身后。
阿爸从随身的土色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印着小花和小鹿的塑料袋，又小心的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盒，铁盒上也同样是小花和小鹿，非常漂亮。阿爸打开小铁盒的盖子，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儿飘在小小的木屋里。
“香不？”阿爸欣喜地盯着李丰年，“卖这个的人说了，这盒护手油在他们那儿卖的最好，都是年轻小姑娘去买，我猜着你肯定……”
李丰年伸出食指抹了一下在手背上，“太油了，”她嫌弃的在衣服上抹了抹，“味道也太冲，我不喜欢。”说完她拽起书包往外走，“我去春枣儿家做作业，晚饭就在她家吃了。”
丰年阿爸一脸失望的看着手中的小铁盒，试着抹了一点在皲裂的手上，“挺好的啊……”
李丰年没去春枣儿家，她背着书包溜达着，闻着咸咸的海风，走到了码头，那里还亮着黄黄的灯，给打渔晚归的人家指示着道路。
再往旁边岔开的小路上走上二十米，是两座大石礁，大人们不让孩子来玩，说这里的石礁是人鱼的骨头化成的，有邪气，伤身体。李丰年从来不信，也来过几次，石礁里的小洞能避风，又能听到海浪声，是个发呆做梦的好地方。
她快走两步想去石礁里坐会儿，顺便写写作业。这时一阵夹杂着海腥味儿的凉风刮过来，李丰年起了细细的一层鸡皮疙瘩。
“呜，呜……”没听错，真的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石礁里传出来。
李丰年停住脚步，黑色瞳孔放大了些，不是真有什么吧？听声音不像个女鬼……
她悄悄靠近石礁，希望别被那个“东西”给发现。手指轻轻扒住石礁，脑袋往里探去。
“哎，怎么是你？”李丰年失望极了，原来发出声音的不是什么鬼怪，不是什么人鱼，而是躲在这里哭鼻子的小屁孩儿吴一。
吴一一惊，一个哆嗦抬起脸来，他又瘦又白的脸上依然挂着彩，这时眼泪鼻涕又糊了满脸，也不知道是被打扰了发泄情绪，还是被看见这副样子恼羞成怒，他用他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怒吼了一句，“你他妈什么时候来的？！”
李丰年被这一声震的一抖，不怀好意的笑道，“从你哭到用袖子擦鼻涕的时候，从你哭到张着嘴巴也喘不过气来的时候……”
“你！”吴一打了个晃站起来，哭的涌出红血丝的眼睛瞪着，“你放屁！”
吴一也是气急了，都没辩解说自己穿的半截袖，哪来的袖子擦鼻涕。
李丰年也不管那么多，她就是不爽吴一吼那一嗓子的态度，“我放屁怎么了？再不雅观也比你这副可怜样子，躲在角落里惨兮兮的哭天喊地强多了。”李丰年书包往地上一扔，双手抱胸，气势上得赢，“让我猜猜你为什么哭？那小胖子又说你有爹生没爹养？还是被你娘揍的疼了，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委屈？哦哦，还是被退学了伤心啊？”“你，”吴一嘴巴没有李丰年厉害，他气的哆嗦，“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别以为我不打女生……”
“女生？”李丰年把手指一个一个捏的咯咯响，“要不咱俩站在一块比比，看看谁更像个女生？”
“你这个死鱼眼！”吴一捏着拳头扑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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