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还在后面哭天喊地的。
里正叮嘱齐老汉，若是没有收到二两赔偿和道歉尽管来找他做主。
便带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们离开了。
出了马家院门往村子中央走。
陈卢氏凑上去提醒，“里正，我家的羊奶是谁偷的还没查出来呢。”
里正说一桩一桩解决，也该轮到她了。
陈松山想拉住自家媳妇，根本来不及了。
里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曹寡妇还怯怯的跟在人群后面。
里正恨铁不成钢，把她喊出来：“是你偷的你就承认，不是你偷的你便将实情说出来。大伙都能替你做主的，你这般扭捏，让我如何处置。”
所有人都盯着她。
曹寡妇知道，若今日不说清楚，日后众口悠悠，她会被人说死。
她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声音如蚊子哼哼一般，“不是我偷的。”
她说：“是有人送给我的。”
陈卢氏叉着腰，“如此珍贵的羊奶，哪个不长脑子的会白送给你？！你当我好糊弄是不是！”
曹寡妇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家男人夜里总给我送吃的，我一次也没收过。你有功夫这般污蔑我，何不问问自己枕边人！”
未散的村民们，此时都伸长了脖子，陈松山居然常常夜里给曹寡妇送吃食？！
这打着啥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况且曹寡妇没那意思，是这陈松山不要脸的贴着人家。先前大伙也都见了，那碗羊奶搁在她家外墙上头放着，都结奶皮了，确实是没动过。
陈卢氏脸色一阵黑一阵白，最后成了绿色，她扯着嗓子质问：“陈松山！你给我出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她说的可是真的？！”
陈松山也不是个怕事的，更不愿在村民们面前丢了脸面，若是今日他被他家婆娘拿捏住了，往后在村子里他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不就是一碗羊奶么，你这般咋咋呼呼嫌不嫌丢人？”
“人曹氏孤苦伶仃的，我给她送些吃食，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互相接济接济，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陈松山，你当我是傻子？！”
“卢小莲！你别跟我在这儿闹腾，小心我休了你！”
“好啊你，陈松山！你给你们老陈家生了儿子，也不是你想休就能休的！给你点脸子，你居然还敢在外头给我偷腥，想勾搭个寡妇回来是不？！”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腥了？！我都说了，送点吃食而已，又不是啥逾越的事情！”
“呵，那是人曹寡妇没看得上你，否则你这不要脸的早爬人坑上去了！”
“你说啥呢！好端端的污人清白做啥！”
“陈松山！你少跟我在这装傻冲愣子，你打着啥腌臜主意我能不清楚么！”
两人动起嘴来，谁也不饶谁。
接下来就是陈家的家事了。
不少人都散了。
只有一些个看热闹的还围在边上。
里正让曹寡妇也回去了，说往后若是再遇到啥事，别闷着不说，他定是会公正做主的。
邓钰也懒得看夫妻吵架，提溜着从马家要回来的三条鱼，乐呵呵回家了。
一回到家，祁子南就凑了过来。
“娘，鱼真是马家人偷的？齐老汉家的羊也是他们偷的么？方才张狗蛋过来与我说，就说了半截儿，我也没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啊？”
邓钰把鱼放进水缸里。
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铁柱哥也太过分了，偷了我们的鱼不说，还偷了齐老汉家救命的羊。”
“是啊，还是奶崽的母羊，他们也真下得去手。”
“若不是铁柱哥扔羊下水，让娘给撞见了，里正叔这此只怕要头疼了。”
“怕啥，马家不承认，就让里正叔上衙门请县丞老爷来做主，听闻县丞大人府上的师爷断案厉害得很，任何贼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祁子东好奇：“老三，你这又是哪儿听来的？”
祁子南得意的说：“狗蛋和我说的。”
祁子西笑他，“你的狗蛋哥懂得真多，连县丞大人身边的师爷他都清楚，他说啥你都信，哪日他说牛粪是甜的你是不是还得去尝尝？”
祁子南知道他二哥是打趣他呢，忙转移了话头。
“娘，羊肉是啥味儿的啊，听说膻得很，是真的么？”
邓钰满脑子都是烤羊肉串儿、烤羊腰子、烤羊腿，如果有烤全羊那就更好不过了。
想着想着她口水都要流下来，她摸了摸老三的头，“羊肉虽然膻，但是处理好了十分美味。来年丰收赚了钱，娘给你们买只羊吃。”
张狗蛋说他爹吃过羊肉，那玩意儿膻得很，一股子腥气，不好吃。不过祁子南觉着，他娘说美味的东西，那一定是好吃的。
“娘，你真好。”
还有五天就要除夕了。
邓钰嘱咐大家把御寒的东西都准备好。该准备的食材都备好，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的，就等着过年了。
一家人正嘻嘻笑笑，门外来了几名妇人。
为首的是张狗蛋他娘，牛桂花。
“祁大嫂子。”
院门大开着，几人站在门外，也没好意思直接进来。
邓钰起身迎了一下，“狗蛋娘，都进来吧，在外头站着做啥。”
“这不是听说东子媳妇生了嘛，来给你贺喜的。”
“送点东西给东子媳妇补补身子，还年轻，养好了身子，再生几个大胖小子，迟早的事儿。”
这几名妇人前几日邓钰得了赏银，她们没来巴结，如今她家生了娃，就来了，是真心来道贺的。
带来的也都是村子里寻常给产妇补身子的食物，豆腐啊，蘑菇啊，鸡蛋什么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那日投票，得了许多粮食。她们也知道，其实就是苏妙和祁金氏白送的。
农村人大部分性子淳朴，热情良善。
平白得了别人东西，心里头着实过意不去，听说祁金氏儿媳妇生了，借着这个由头，过来送点礼。
村里头就这百户人家，谁家生了小子，谁家生孙女儿第二日就传开了。
也不怪她们重男轻女，这个时代就这样，特别是农村，女娃就是吃闲饭的，男娃是个实打实的劳动力，自然都是希望生男孩。
邓钰不想辜负别人的好意，一阵道谢之后将东西都收下了。
牛桂花笑得比自己收了礼还高兴，“几位小嫂子，你们瞧，我没瞎说吧，祁大嫂子为人实在，不似村里传的那般，从前都是我们误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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