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荷她娘年前留了一小把黄豆子,这些日子泡发了,长成了嫩嫩的小豆芽儿。
中午吃饭前她娘给了她一把,让她送去给大伯家。
途中经过李家后院,还被李家大婶拉着说了好几句话。
她也没当一回事,吃饭的时候,把这事儿当说趣儿讲给她娘听了。
张三儿婆娘姜氏听了自家闺女这话,心里有些琢磨起来。
不久前他们央了周媒婆给她家小荷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周媒婆想了一圈,说是李家老幺还不错。
可年边李家求娶苏妙那事儿闹得人尽皆知,李四虎中意苏妙,全村人都知道。这才过去几个月,人能看上她家小荷吗。
苏妙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教书先生的女儿,温婉可人。她闺女就是个农家姑娘,大字不识,糙得很。若是李四虎喜欢那一类的,咋可能看得上她闺女。
再者说,李家条件在整个万祥村都称得上是好的,李四虎几个哥哥一个顶一个能干,听说他二哥年前卖鱼还挣了不少钱。
而她家生了五个闺女,一家子全靠孩子他爹一人下地,加上这一两年收成不好,家中时常揭不开锅,要靠伯叔兄弟接济度日。姜氏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能攀上李家的高枝,只求她闺女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安安生生过日子就行。
但方才听她闺女说这话,好像李家那边也在打听他们家似的。
姜氏这边事情还没想明白呢。
那边李殷氏就带着儿子上门来了。
李殷氏向来热络,与村妇们都交好。
她笑着把篮子递过来,“都是不久前镇上买的,新鲜着呢。”
姜氏瞥见篮子里是些土豆和萝卜,心里头也有些发紧。下了好几个月的暴雪,啥东西也种不成,这些作物镇上是有卖的,但都是大老远从别的州郡运送过来,卖得老贵了。
她家吃也吃不起,李殷氏出手居然如此阔绰,送了一篮子过来,只怕值不少钱吧。
她不好意思的推脱几番,那李殷氏却是热情得很,直往她怀里塞。
姜氏没办法,只好将东西收下,把人请进里屋,泡了两杯热粗茶出来。
把茶递给李四虎的时候,姜氏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几眼,不得不说,小伙子长得真是俊儿,个子也高,虽说有些瘦,但模样真是没得说。
李殷氏抿了口茶,瞧见屋里三个小姑娘端端正正坐着,最小的看着不过才三四岁左右,见她看过来,乖乖喊了声‘婶子’。
李殷氏觉着讨喜,却不见张小荷,就问了句:“妹子,你还有两个闺女吧?”
姜氏向来怕人提及她生了五个闺女这事儿,她尴尬笑了笑,“是,还有两个大的,在后院喂鸡,估摸着这会就要回来了。”
话正说着,张小荷与她二妹张小菊就进来了。
与站在门口的李四虎打了个照面儿。
张小荷从未与一个男子挨得如此近,况且还是个这样俊俏的儿郎。
她脸涨得通红,进屋瞧见里屋坐着的客人是中午才见过的李大婶,她规规矩矩喊了人就想躲起来。
李殷氏却喊住了她,把人叫到跟前来,拉着她两个胳膊,上下看着,“这是大闺女小荷吧?中午匆匆见了一面也没仔细瞧,这么看着也是标致的人儿。”
她转头问张小荷她娘,“多大年纪了?可有许配人家?”
姜氏眼角一跳,心道这李家果真是来相看她闺女来了。“今年十六了,还未婚配。”
其实这些李殷氏都知道,只是装模作样要问上一问,免得显得太过唐突。
“哎呀,身子骨也板正,我原先就喜欢这样式儿的姑娘,知礼懂事。”
张小荷被夸得无所适从,余光瞥见站在门框下的李四虎也在直勾勾盯着她瞧,只觉着脸颊烫得很,要烧起来似的。
李四虎从张小荷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说实话,长相的确不是他喜欢的,与苏妙比起来那是差远了。
他本想着回去就与他娘说清楚,张小荷不行。
但是她走近了,他才发觉,这姑娘身段真是不错,丰腴得很,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与那瘦弱的苏妙全然不是一个类型。
他又觉着可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灭了灯,黑灯瞎火的长相那是半点也瞧不见,但身段是能摸出来的。
他想起睡觉那档子事,心里头就如他爹说的那般痒痒的。不由多看了几眼,张小荷脸颊泛着红晕,倒是觉得也没那么不好看了。
姜氏觉得李殷氏这般夸赞她家闺女,没准真是有戏,便顺着她的话说:“就是个粗丫头,远不如你家小子,模样真俊儿呐,整个万祥村都找不出第二个。”
李殷氏最是喜欢别人夸他儿子,这些话她很是受用,当下对张家的好感也是噌噌往上涨。
她那点子想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眼瞅着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我看啊,让两家孩子认识认识,若是看得对眼,我们做娘的,也好促成一段姻缘不是。”
成亲这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双方父母说定了,这亲事也就成了。甚至好些新人成婚前互相都未曾见过面。
而这李殷氏却说要孩子们互相看对眼。
看来村里人的传言不错,李家疼老幺疼到骨子里了,只有他本人同意,这亲事才有着落。
否则先前苏妙那丫头都说得那般明白了,李家还上赶着逼婚,若不是李家宠溺李四虎,怎会由着他这般胡来。
不过姜氏觉着这样也好,再观察观察,看他李四虎对苏妙是否还余情未了。都说吃不到的东西就会一直想着念着,若是他心里头装着旁的姑娘,到时候娶了她闺女,那她闺女将来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她笑着说:“虎子娘说得不错,婚姻大事马虎不得,两家孩子若是看对眼,咱做长辈的也不会有半句不同意,棒打鸳鸯这事可做不出来。”
有姜氏这话,李殷氏就放心了。
只等回去问问四虎子的意思。
他若是有意,这事儿就成了。
要说张小荷的意思,李殷氏完全不担心,她儿子这般模样,除了不长眼的苏妙,村子里哪个姑娘能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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