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蛋他家的老牛上了年纪，拉起人来费劲得很，他爹近日已经不再拉牛车了，整日在地里忙活，也是没时间赶牛车。
于是村子里只有里正家那头牛跑得最勤。
邓钰怕去晚了牛车被别人借了去。
一大早就让祁子西去里正家借牛车。
接连下了很多天的雨，今日一早总算是不见落雨。
天阴沉沉的。
村民大多都赶着这会忙下地干活去了。
里正家的牛车恰好空着。
邓钰把食材和风炉一块放在牛车上，和老二、顾河两人一块坐在牛车前头赶着牛。
天气不好，又正是农忙的时候，去镇上的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邓钰原本还怕遇上村里认识她的人，少不得又要上来问东问西。这下倒是落得清闲。
由于第一天摆摊，邓钰倒也没偷懒，起了一个大早。
这会大概是早晨七点钟，他们一行三人到了镇上集市。
镇上的人起得比村里晚一些。
到的时候，集市上许多摊子也都刚摆好。
邓钰快速寻好了一个摊位。
顾河把牛拴到树下，祁子西则是把车上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
由于怕一会下雨，邓钰特意挑了一处有翘角长屋檐的路边一块空地。
七点一刻左右，集市慢慢就有了人流。
不少挎着篮子出来采买的妇人，三五成群的，每个摊位上都瞧瞧。
邓钰赶紧把风炉点上，把六只烤鸭统统挂上去。
今天只是试营业，限量供应。
若是反响不错，下午回去，邓钰打算加大数量。
一只烤鸭卖三十文，一天起码得卖个三四十只，才能够挣一两银子。
比先前阳承弼卖鱼利润低多了。
但他卖鱼的买卖分季节，只有冬日里天寒地冻，河鱼才会那么畅销。
如今天热起来，许多人都会自个儿下河里摸鱼，河鱼就没那么好卖了。
烤鸭生意只要做起来，一年四季都是一项好买卖。
邓钰这么一个巨大的风炉摆在这里，许多人没见过，觉得稀奇。
不少妇人路过，便会好奇过来询问。
邓钰只说是一种吃食，叫片皮烤鸭，今日统统免费试吃。
昨日腌了一夜的鸭子，放进风炉里一烤，香味就慢慢弥撒出来。
妇人们听闻能够免费试吃，都来了兴致。
邓钰说还要一会才能烤好，若有兴趣的话，先去别的摊位逛一逛，晚些时候再过来。
有些人听说要等，便没了兴趣，直接就走了。
有些则是被香味吸引，想着反正不要钱，一会就来尝尝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鸭子谁没吃过，只不过这种稀奇古怪的吃法，还真没见过。
祁子西还以为他娘是要卖烤鸭，咋又说免费给人吃了，“娘，不收钱，咱有啥赚头啊？”
邓钰让两个小子轮流转着风炉，说：“也不是一直不收钱呀，明儿咱再来的时候，再有人想吃自然就得收钱。”
祁子西一向脑筋转得快，很快就明白他娘的想法，“娘，您的意思是先让人尝尝看，人们尝过之后，回味无穷，明儿就会主动过来买咱的鸭子？”
老二的领悟能力很强，邓钰与他沟通最不费劲，当即对他一阵夸赞。
祁子西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他娘总夸他聪明，他若是真的聪明，怎么连跟姑娘说话都不知道咋说。
每回看到喜儿姑娘，他连话都能说不利索。
也不知道为啥他娘还觉得他聪明。
风炉里飘出来的味道十足勾人。
他们甚至不用吆喝，上前来问的人络绎不绝。
听说免费试吃，不要银子，甚至一些老年人干脆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等着。
围的人多了，便能吸引更多人过来。
有些人围着风炉往里头看。
看到里头烤得焦黄的鸭子，还滋滋冒着热油。
鸭子最寻常的做法就是煲汤。
鸭肉又柴又瘦，处理不好还有一股鸭膻味儿。
许多人都不爱吃。
而一般的炙烤方式，只会让鸭子受热不均匀，烤出来不是糊了就是生的。
风炉底下是碳，上面还要手动一直转着，能够最大限度让鸭子各个面都均匀受热，外焦里嫩，皮酥肉软。
没人见过这东西，更没尝过这样烤出来的鸭子究竟是什么味道。
但光是香味就吊足了人的胃口。
烤了将近一个时辰。
邓钰终于从风炉里拎出第一只烤好的鸭子。
香味扑鼻，不少人围了过来。
邓钰特意准备一盆水，当面洗净了手。
开始片鸭子。
她刀工一般，片得很慢。
好不容易片好大半只。
祁子西已经按邓钰吩咐的，把配料都给摆好。
邓钰用面皮沾了甜面酱，裹了两片鸭肉、大葱丝儿和黄瓜。
什么吃食，还要面皮，裹着这么多东西。
先前坐在台阶上的老太太早已经起来，挤在最前头，迫不及待等着。
邓钰把包好的烤鸭卷儿递出去，“大伙排个队哈，别挤，都有份儿。”
这会人不多，几个人规规矩矩排起队，邓钰动作麻利，把烤鸭卷儿包起来。
头几个吃的老太太牙口不好，但这鸭子烤得又嫩又脆，一点也不费牙。
“好吃！真不错！”
“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
“这里头裹的是啥酱，甜甜咸咸的，还怪好吃的。”
甜面酱里面加了盐，不是寻常的那种粗盐，是邓钰自己过滤出来的细盐，味道自然鲜咸，没有那股苦涩味儿。
“是自家熬的甜面酱，外头可吃不到。”邓钰一边手里头忙活，一边对着路过的人群吆喝，“快看一看，尝一尝咯！免费试吃！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顾河转着风炉，盯着火候。祁子西见头几个试吃的都赞不绝口，便壮起胆子，跟随他娘一同吆喝起来：“大伯，大娘，来尝一尝咱们的烤鸭吧，不要钱，免费尝！”
光是不要钱这一点，就吸引了许许多多来围观的人。
“啥稀罕玩意儿？竟还不要钱，给我来一个尝尝！”
“咦，是鸭子，居然没有鸭膻味儿，吃起来嫩嫩的。”
“这吃法好生独特，从未见过。”
“好吃，就是一卷儿太小了，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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