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只鸭子就给分完了。
一人只能领一份儿，好些人吃完便走了。
正值一天之中集市最热闹的时辰。
陆陆续续又有些人上来问，“不要钱的吃食？还有不？”
邓钰笑着点点头，“还有的，稍等一下。”她接过顾河从风炉里钩出来的第二只烤鸭，又开始切片。
祁子西则是很郑重地说：“不是啥不要钱的吃食，我们是卖烤鸭的，今日试营业，免费试吃，给大伙尝尝味道。”
那人笑了笑，“成，先给我来一块尝尝，好吃我明儿就来买。”
第二只烤鸭渐渐也被送完了。
邓钰把台面上的鸭骨头收集起来，装在一个瓷碗里，打算晚上回去，给小黄加餐。
“大妹子，你这烤鸭咋卖的？”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人问了价格。
“三十文钱一只，半只十五文，送面皮儿，酱料和配菜。”
那人‘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说：“一只鸭子才卖十二文，你这做成吃食，就要三十文，有些贵了。”
邓钰笑了笑说：“咱卖的不是鸭子本身，而是这手艺，光是独这一份儿手艺，值这么些钱。”
且不说定制风炉就花了好大功夫，从鸭子喂养，宰杀，腌制，炙烤，片皮，哪个环节跟不上，都做不出如此味道。
邓钰对自己的烤鸭十分有信心，价格她早已定下，是不会改的。
听闻价格后，有些本就是贪图小便宜的老太太直接就离开了。
三十文钱能够买好几两猪肉了。
鸭子在人们眼中不算什么值钱东西，要花上三十文来买一只烤鸭，许多人即便尝过觉得新鲜好吃，也舍不得花钱买。
“娘，为啥都说好吃，咋就没人说要买呢？”
若是都这样，明儿他们来卖，能有好生意嘛。
邓钰告诉他不要急，耐着性子，总归有想买的一部分人群。
她表面上如此说，但眼看一个时辰过去，试吃的人是不少，问价的人却不多，不仅如此，好些人听闻价格后，也表示没了兴趣。
邓钰忽然也有了挫败感，想着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在她琢磨是不是该换一个地儿，去些个大户人家门外摆摊试试看的时候，一个胖胖的紫衣妇人闻着香味儿就过来了。
“老板娘，这玩意儿咋卖的？”
“烤鸭子，三十文钱一只，半只十五文。”邓钰忙卷了一块递过去，“这是试吃，免费的，您尝尝看。”
紫衣妇人伸出手来接过，那双手珠圆玉润，细腻白嫩，一看就不是干粗活儿的手。
再看她身穿的紫色小绸子锦缎罗裙，一看也不是什么便宜货。
邓钰猜想是哪家夫人，竟还自己逛集市来了，身边也没个丫鬟陪同。
只见胖妇人一口将烤鸭卷儿塞进口中，细嚼慢咽，面皮解腻，黄瓜爽口，鸭肉香嫩，包裹在一起，美味顷刻在口中释放。
她慢慢嚼完咽下去之后，直接大手一挥，“给我来一只。”
她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直接摸了一把铜板出来在掌心。
肉乎乎的手指一个一个数着，直至数出三十个，朝邓钰递过来。
邓钰抱歉解释说：“今儿试营业，准备的鸭子不多，只试吃，不卖的。若觉得不错，不如明日再来买。”
胖妇人撅了撅嘴，遗憾道：“明儿我就未必能出来了。”
家中许多事儿，她偷摸跑出来，就是为了能吃些好吃的。这烤鸭如此美味，比家中厨子做的鸭子好吃多了。
这么半天，好不容易有人要买，祁子西着急暗暗戳了戳他娘，“娘，咱就卖她一只吧。”炉里还有三只呢，也不愁一会没得试吃。
邓钰则摆摆手，对胖妇人说：“夫人，不如这样，您告诉我住址，明儿我给您送去。”
胖妇人惊喜道：“还能送上家门？”其实这会她已经吃得差不多，肚子撑得都快走不动道，本想买了回去晚些时候吃，若是明日能送上门，那是最好。
邓钰点点头，“若是需要，日日都能给您送上门去。”
送货上门，就跟跑外卖差不多，方便了买家，也让她能够吸收一批固定客户。
剩下的三只鸭子，她就是准备上街道，挨家挨户去问的。
有需要的，就写下地址，隔日就能给送去。
胖妇人报了住址，说：“几时送来？到时从偏门送来，千万别叫人看见。”
“明日还是这个时辰？”邓钰从怀里拿出纸笔，把地址详细记录下来，“夫人如何称呼？”
“行。”胖妇人点点头，说：“我夫家姓钱。”
“成，钱夫人，明日定会准时给您送到府上。”
钱夫人笑着说好，迈着沉沉的步子走了。
祁子西则是担心道：“娘，万一明儿咱送过去，她又不要了咋办？岂不是白跑一趟？”
邓钰慢慢片着剩下几只烤鸭，不急不缓说：“不打紧，不要咱卖给别人就是。”
“娘，您是不是本就有给人送上门的打算？”竟是连纸笔都提前准备好了。
“有些大户人家，家中人口多，吃食也讲究，又不在意价钱，咱定期给人送去，这钱挣得轻松又自在，总比整日在街上吆喝强。”
“那咱还来集市上摆摊不？”
“集市也来，到时候你和顾河一人看炉子，一人跑腿。”
这样一天起码得准备三四十只烤鸭。
宰杀一只鸭子不简单，邓钰还需要干净的鸭毛，和完整的鸭内脏，这些清理起来都很费功夫。
光靠家里几个女人在家宰杀鸭子，邓钰晚上把鸭子腌上，又要做卤味，又要熬甜面酱，日后销量上去后，怕是要人手不够。
邓钰琢磨在村子里物色物色，到时候请一个手脚麻利的短工来加大生产力。
还有运东西的牛车，里正家的牛车时常有人上门租借，若是去晚了就被别人借了去。
邓钰觉着这样也不是办法。
牛是暂时买不起，但她家还有骡子啊，骡子扛重物，拖个板车根本不在话下。
回去就找她三叔做一个带车轱辘的板车，到时候把骡子拴上，每日往返镇上和村里就不用借牛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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