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雅这条件，配上李二虎绰绰有余了。
也不知道李家在优越个什么劲。
邓钰气得血压飙升，是一点也听不下去了。
她迈步离开，准备快些回家吃饭去。
转身走出去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一个人撞个满怀。
殷小雅哭得满脸泪痕。
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邓钰没由来的有些不忍心，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吃饭了不？要不要上我家去吃点儿？”
殷小雅愣了愣，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邓钰也没想到她会答应，但想到与她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都已经不在世上，回家也没个热乎饭吃，顿时心生怜悯。
于是她把殷小雅带回家。
几个小子本来还在狼吞虎咽，见有客人来了，立马端正起来。
殷小雅已经把眼泪擦干净了，眼眶红红的。
祁子南嘴角还沾着饭粒儿，好奇地望过来。
邓钰使唤他，“去，给殷姨盛碗饭过来。”
上回灯会的时候娘还让他叫二虎婶儿来着，今日怎的又让他喊人殷姨，祁子南想问，却觉得气氛不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他舔了舔嘴角，把饭粒儿卷进嘴里，去灶房盛了一碗米饭出来，顺便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过去，“殷姨，给。”
殷小雅双手接过，哑着嗓子说：“谢谢你啊。”
她已经好几日没有正经吃过饭了，这会看着一大桌子家常饭菜，眼眶一热，差点儿又落下泪来。
她吸了吸鼻子，好歹是忍住了，喉咙口哽咽到发酸。
邓钰已经饿得不行了，大口吃着米饭，催促道：“快吃啊，别客气，随便吃。”
殷小雅这才拿起筷子吃起来。
自从邓钰备了许多小料在灶屋，还偷偷制了许多细盐，田香兰的厨艺日渐精进。
做的饭菜十分可口。
她娘走了之后这几天，殷小雅食如嚼蜡，整个人都瘦脱相了，这会吃到热乎的饭菜，竟是觉得这便是天底下最美味的吃食。
她慢慢吃光了一整碗米饭，满满的饱腹感，顿时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方才铺天盖地乱糟糟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小嫂子，真是谢谢你，近日家中出现了一些变故，方才若不是遇上你，我真是不知道该咋办了。”
邓钰安慰她，“不论出了啥事儿，自己的身子要顾好啊，有啥能比身体安康更重要？”
她娘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在世上无依无靠，活着一点儿意思没有，也不是没想过一了百了。
但想起娘走之前对她说过，让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则她走得不会安心，殷小雅这便强忍着了结自己的念头。
邓钰看她闷闷不乐，情绪十分低落，耐着性子宽慰了她几句。
殷小雅很少与人说知心话，这会看到祁嫂子，虽说总共才见过三四面，但不知为啥就觉得心里头安心得很。
她一股脑儿就把心中的不快给邓钰说了一通。
其实邓钰方才在李家门外已经听了一个大概。
再听殷小雅再叙述一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李家简直欺人太人，这哪是娶媳妇儿，请个保姆回家还差不多。
管她一日三餐，就要她给一大家子扫地洗碗洗衣裳。
虽说是二婚，聘金没几钱就算了，就连她带过去的嫁妆李家都整日惦记着。
这几日闹掰了，李二虎居然还问她要饭钱，说她在他家这些个日子，吃住都在他家里头，住就算了，吃下去的粮食都是要钱的。
真是掉钱眼儿里了，邓钰一面替她感到不值，一面又欣慰她脱离苦海。
倾诉一通之后，殷小雅浑身舒坦多了，她告诉邓钰，她娘让她好好活着，她现下想清楚了。
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开开心心活着，一个人有啥过不了的。
找一个能养活自己的活计，安安生生过日子，比啥都强。
邓钰惊讶于她能如此豁达，这么一会功夫就想开了。
瞥见祁老太太晒在屋头下面的鸭毛，她忽然想起什么。
“殷妹子，你想要找个活计？”
殷小雅点点头，“小嫂子，你有主意？”
“我家准备做点儿小买卖，正缺人手。刚开始做呢，工钱给得不高，但是管饭吃，你愿意不？”
殷小雅忙不迭点着头：“愿意啊。”她正愁啥也不会，不知道要上哪儿找活干呢。
“每日也就是宰杀鸭子的事情。”邓钰把大致的步骤与她说了一遍，如何放血，如何褪鸭毛，如何清理内脏。
殷小雅很认真在听，“好像有些复杂，不过小嫂子你放心，干活这块儿我就没差过。”
昨日定下的小摊儿还配有一个小灶子，邓钰打算卖烤鸭、卤味之余，再起个锅子，把鸭血和鸭内脏收拾干净，卖鸭血粉丝汤。
邓钰见过殷小雅洗衣服，手脚的确很麻利，宰杀鸭子应当也不在话下。
生意才起步，邓钰出得起的铜板不多，一个月六十文钱，管饭吃。
这比在镇上当活计当学徒要高一些。但镇上正常做工的男人一个月起码能有百八十文，她是出不起那么多。
殷小雅毫不在意，只说管饭吃就成。
在李家吃饭的时候，李殷氏总自夸自家吃食丰盛，李家男人还吹牛皮，村里就没哪家伙食能比得上他李家。
李二虎更是毫不掩饰夸张，把他娘的厨艺夸上天了。
殷小雅今日来了祁家，这满桌子饭菜，哪样不比李家强，祁嫂子还说不知会有客人来，都是些简单家常菜。
分明如此丰富的菜色，祁嫂子的谦虚和李家大婶的自卖自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殷小雅觉得李家简直是狗眼看人低，以为自家有多了不得。
殷小雅帮着收拾了碗筷，趁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赶着回四团村。
说是明儿一早就能过来上工。
邓钰本想说这些日子她定是吃不好睡不好，要不就在家好好休息几日，调养好身子。
殷小雅摆摆手说不用，一个人在家也是胡思乱想，还不如过来帮忙，也好早点儿上手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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